自杀
陆世期在临海痛痛快快玩了三天,期间指挥齐铭峦指挥地不亦乐乎,临走前还挥挥拳,吹鼻子瞪眼地威胁:“如果你敢惹小紫生气,老头子第一个饶不了你。”
端午节最後一天,机场里人来人往,四人目送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安检进场。老头子走後,四人间气氛怪怪的,想起自陆紫在五一被绑架後,大家还没有聚在一起好好吃个饭,钟离打算提议今晚一起涮火锅,刚要开口,突然接到了苏禾的电话。
电话那头,苏禾颤抖的声音里夹了哽咽:“小离,你来一趟。求求你,来一趟,来一趟吧。”她的话紧张慌乱,一个劲儿地让钟离过去,丝毫没意识到尚未告诉钟离去哪儿。
这半个多月以来,钟离和苏禾相处的不错,一起吃饭逛街,就像一对普通母女,她已经好久没听见苏禾用如此慌乱的语气说话了。
钟离眉心一跳,直觉一定出了大事:“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苏禾低低的抽泣声,随後是一下重重的吸气,仿佛为了止住哭声,片刻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慧慈医院。”说完,对面又哀哀地哭了起来。
钟离问:“发生什麽事?”
电话那头只有低低的哭声,过了一会儿,苏禾的声音传来,还是那一句:“求求你,快来。”
陆青就站在她身旁,见她接完电话後脸色大变,身体晃了晃,忙扶住她的肩膀,问:“怎麽了?”
钟离说:“我要先走了,苏禾那边出了点事。”陆紫和齐铭峦还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直觉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她家里乱七八糟的关系。
陆青马上说:“我和你一起去。”
见状,齐铭峦自告奋勇道:“要去哪儿,我送你们。”陆青还没提新车,鉴于自己未事先告知陆青,和陆紫在一起的事情,这些天老爷子在,陆青也一直忍着,但看他的眼神却一直流露出不善。齐铭峦是个人精,在陆青的怒火爆发之前,他准备好好表现表现。
陆紫也说:“对呀,我哥没开车,让铭峦哥送你们一起去。”
钟离转身,边向出口走边回绝:“不用,出去就能打车挺方便的,小紫难得来临海,铭峦,你陪她好好玩玩。”想起苏禾刚刚在电话里慌乱的样子,她的脚步忍不住加快了几分。航站楼出口人潮汹涌,几次差点撞倒了人。
陆青看着钟离匆忙到踉跄的身影,又记起她刚刚提到钟离,料想她定是有事不想让其馀两人知晓,于是挥臂挡开跟上前的齐铭峦和陆紫,目光扫向齐铭峦,语带嘲讽地说:“我妹为了跟你玩,特地多请了一天假,你还是好好陪她吧。”
说完,扔下两人,头也不回地跟上钟离,长臂一挥,把她护在怀里,搂着她匆匆离去。
馀下两人面面相觑,齐铭峦道:“完了,你哥这气一时半会消不了了。”
陆紫转了转眼球,笑着说:“没事,有嫂子呢。让我嫂子帮忙说说情,保准我哥没有二话。”
……
坐在开往慧慈医院的出租车上,苏禾的话不断重播,钟离的脑海里设想了无数种可能。
难不成是夏海青出事了?夏海青虽不是苏禾所生,但好歹是她一手养大,没有生恩也有养育之恩。难道是他病情恶化,需要钟离配型?担心在电话里说,钟离会不愿意,所以才没说?准备等她到了,再当面求她?但苏禾不是说夏广俊配型成功了吗
抑或是,苏禾查出什麽很严重的病症,一时慌乱悲伤,但在电话里不好告诉她?
钟离的心里一时乱急了,都没有发现陆青递到她身前的手机,陆青用空着的手戳了戳她的胳膊,轻声说:“夏广俊死了。”
钟离一时没回过神来,茫然地问:“什麽?”
陆青把手机递到她手里,点了点屏幕。映入眼帘的是新世网浅蓝色新闻页面,一行加粗加黑的标题赫然跳入眼帘:“头条!腾势集团董事长夏广俊携子跳楼身亡。”
钟离迟疑地看向陆青?明明页面上的字都认识,组合起来却不知是什麽意思。
怎麽可能说死就死了。
一个月前还那麽意气风发的成功企业家,现在不仅变成一个罪犯,而且还自杀了?
用句父母常拿来教训孩子的一句话说:“就这点心里承受能力?”
大风大雨过来的人,什麽事儿,还能让年过半百的夏广俊想不开。
一定是假新闻,现在这些媒体为了流量,捕风捉影的事儿太多了。
二十分钟後,慧慈医院门口因围了太多人,导致交通拥堵,司机提前一个路口放他们下车,钟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被陆青眼疾手快地扶住。
警笛的长鸣声,淹没在嘈杂的人群里,周边还有记者在采访街边路人。钟离和陆青奋力分开重重人墙,人群中发出不满地唾骂声,待走到最前方的警戒线旁,钟离一眼就看到了斜对着着她瘫坐在地的苏禾,她双手捂着脸,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耸动。苏禾的左前方,是一大一小,两具盖了白布的尸体。
钟离只觉眼前一黑,眼泪就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明明对地上的两人没有什麽感情,可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知为何,还是忍不住流泪了。
陆青见状,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别怕,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