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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的答案（第1页）

讨厌的答案

晚上温度转凉，其他三人都不在宿舍，方垚一个人开空调不划算，但又耐不住冻，因此下午饭啃了个面包便早早爬上床，捂了半个小时被窝好不容易暖和点，下床上个厕所的功夫再回来又冷得跟冰窟似的。

南方的冬天苦不堪言。

挨到八点左右谢文毣和贺子秦回来给屋里开了空调，方垚的手脚才渐渐有了点温度。他披件外套下床喝水，後脑勺的黑发凌乱地压在衣领下，远远瞧去活像个颓废青年。

贺子秦稀罕地叫住他，“哟，你这什麽造型，狼尾？”

“什麽？”方垚慢半拍回头，看他伸手准备揪自己头发，下意识缩脖子往後退，瞳孔因受到惊吓而缩小，半年的相处时光如电影胶片快速掠过，最後一幕定格在此刻。

“你该剪头发了。”然而贺子秦却指着他的脑袋笑道，“你瞅瞅，都快成白雪公主了。”

後背抵住结实的物体，冰凉的铁皮柜将方垚拉回现实。他仓皇失措地抓了把头发，勉强稳住心神，意识到贺子秦并无恶意後又因自己的猜忌羞愧不已，一时不知该挤出怎样的表情面对。

真奇怪，他最近格外敏感多疑。

贺子秦瞧他扁扁嘴似哭非哭的模样，噗嗤笑出声：“干啥？还不允许别人说你了？哎哟，我们幺儿现在比白雪公主还娇气哦——”他故意拖长尾音，惹得方垚哭笑不得。

逗完方垚，贺子秦晃悠到谢文毣旁边犯起手贱的毛病，戳戳人家头顶的发缝，“饿不？大哥请客。”

本来解不出题就烦，谢文毣踹他一脚，暴躁道：“别烦我。”

贺子秦忍着痛强颜欢笑，“不烦，我请客，吃牛蛙。”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谢文毣立马警惕起来，眯眼看他，“你是不是又要我们帮什麽忙？”

贺子秦自知瞒不过去，只好嘿嘿一笑掩盖心虚，“毣毣这孩子打小就聪明！……那啥，我对象追的那个男明星出杂志了，又是限量版，我怕她抢不到拿我出气，就想请你们帮我抢两本。”他说完拍拍胸脯保证，“放心，一旦得手，必有重谢！”

“杂志还要限量？难道不是卖的越多赚的越多吗？”谢文毣不理解。

贺子秦对追星的事也不太懂，只是偶尔听女朋友提起过，照猫画虎地解释道：“好像是为了看粉丝购买力吧。”

谢文毣点点头，勉为其难道：“行吧，看在牛蛙的面子上。”

贺子秦大喜，转头看向方垚，眼巴巴地等答案：“幺儿呢？”

“我都行。”方垚因为自己刚才错怪贺子秦的行为，此刻答应得很爽快，但是，“就怕我……”吓得贺子秦一把捂住他的嘴，“嘘，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周裴回来得晚，赶在宿管阿姨锁门的前几分钟踏进来。宿舍空调定了时间自动关闭，谢文毣和方垚都已经睡了，贺子秦戴着耳机躺床上看电影，听到推门的动静起身看了眼，见是周裴，又躺下去，压低嗓音对他说：“感冒药在桌上，你记得喝。”

“谢谢。”周裴喝完药去阳台洗漱，冷风拂过，消去酒精带来的眩晕感。

进屋前他点燃一根烟，靠在栏杆上刷朋友圈打发时间。翻到下面看到一条转发的公衆号，洋洋洒洒几百字均是赞扬那位为学校捐楼的企业家，他眉头轻挑，忽然想起来再过段时间就是清明节，他要回去看看他妈和老头子。

最近他妈经常托梦给他，都是些醒来就忘记的梦，周裴也没有刻意回忆过。

正想着，微信页面跳出来一条消息，熟悉的头像和万年不变的名字後面缀着亲昵的称呼：哥，下周你有时间吗？

很快，那头又发来一连串雀跃的丶可爱的表情包，吵得人心烦。

周裴点进头像设置了消息免打扰，也没心情再看朋友圈，干脆退出微信，揉揉发堵的鼻子进屋收拾睡觉。

又是连绵阴雨天，这头周裴感冒还没好，那头方垚的膝盖又开始咯吱咯吱响，几个晚上都疼得睡不着。

贺子秦劝他去医院检查，他不干，咬牙坚持了两天，周末寸步没出宿舍，结果周一早上差点下不来床，终于妥协搭车去医院，一路全靠贺子秦搀扶，周裴在前面带路。

周一医院人多，挂完号去骨科医生的办公室外排队，长长的队伍从走廊排到电梯间，十二点之前显示屏上终于出现方垚的名字，医生在屋里喊：“下一位，方垚。”

贺子秦应声，扶着方垚进去。

门外挤得水泄不通，门内倒是宽敞又安静。医生推推眼镜，看他的挂号单：“哪里不舒服？”

方垚艰难坐下，膝盖弯曲的瞬间配合地“咯哒”一声响起，他擡眼和医生的视线相撞，什麽病症已不用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