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士趔趄着起来疾步退下去。
须臾,方才离开的人推着一个穿着军甲的人进帐。
还未站稳,便被身後那人一把推的跪倒在地。
此人年纪颇大,身上多处受伤,狼狈不堪,发髻早已散了,披头散发的跪在帐中。
看到刘琮盯着自己看,也不像别人那般求饶害怕,反倒是一脸的不屑,看了刘琮一眼後,竟然闭起眼睛来。
车儿被这人轻蔑的态度吓得心惊肉跳,刘琮从来都是受人景仰,何曾遇到过如此无礼之人。
她偷言打量刘琮,只见刘琮立于案几後,周身气势腾腾,遥遥的看着闭目养神的赵平客。
慢慢踱到赵平客面前,视线落在他散乱的发上,道:“赵将军,好久不见。”
语气幽幽,听不出喜怒。
“本将平日里待你不薄,敬你是条好汉,金银丝帛,美玉佳人,源源不断,何曾亏待过你,你却如此待我!”
赵平客知刘琮是一心将自己收为己有,但他已是败军之将,投了刘琮已是天大的耻辱,今日还被置于如此狼狈的境地。要不是杨济告知他实情,他可能还被刘琮闷在鼓里。
他胸膛起伏,睁开眼睛,盯着刘琮道,大骂道:“刘琮,你这奸佞小人,设计害我,还让我为你效力,你简直痴人说梦。我赵某人今日就算是死,也不会再像你屈服!”
刘琮被人这般辱骂,脸色早已变了天,赵平客这不怕死的还在口无遮拦。
车儿心惊的要死。
刘琮耐心等了许久,待赵平客将辱骂的话说完。
帐内静的可怕,谁都不敢吱声,刘琮站在帐中,即使他背着车儿,她也能感觉到刘琮周身杀气腾腾。
车儿恨不得将赵平客的嘴给堵了。
忽听刘琮厉声呵斥道:“老匹夫!辱我太甚。”
他几步踱到矮几前:“来人!将这老匹夫挖舌去眼,除去衣物,丢至崖底,让他也知晓出尔反尔的下场!”
赵平客被人拖出去了,一路还在叫骂:“刘琮,你厚颜无耻,奸诈至厮,我家中一百零五口,全被你屠尽,你却还妄想我会为你效力,简直禽兽不如,我那将将出生的孙儿,你是如何狠的下心下令将他残害的,我赵某人今日沦为败将,奈何不了你,但我赵某人做了黄泉鬼,也不会饶了你的。”
听到一声惨呼,那声音便没有了。
车儿震惊,如此残忍的事,都是刘琮做出来的?
“杨济往那个方向逃走了?”
“回将军,杨济往西北方向逃走,他身上多处有伤定逃得不远。”
司马瓒道:“大将军,西北方向全是连绵的雪山,马匹行进都困难异常,杨济身受重伤,此刻选择西北方向出逃,恐是声东击西之计。”
刘琮沉思许久,望着下首的将士道:“西北有个峡口,可绕过雪山,本将命你带五百人马,围堵峡谷,将杨济捉拿!”
那将士铿锵有力:“末将遵命!”
帐中静了许久,才听司马瓒轻轻咳嗽的声音,车儿看向司马赞,见司马瓒目光示意自己。
他不懂司马瓒何意,见案几上的茶盏被刘琮那一掌震得歪倒,茶水倒了满桌,一滴一滴,又往地上滴去。
那近侍真在收拾。
司马瓒还在朝着车儿示意。
见车儿还是一脸的愚钝,他怒其不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车儿对着司马瓒翻了一个白眼,暗骂这都什麽时候了,你还在想着这些事。
她弯了腰,拱了手,对着刘琮小声道:“大将军,司马大人有急,想要退下。”
司马瓒被文昌惊得没有站的住脚,不知这人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未曾理解自己的意思。
刘琮问司马瓒道:“有何急?”
司马瓒道:“将军,下官是想说,到了食早膳的时辰,将军莫因这些琐事,伤了自己的身子。”
咦?
原来是这个意思,车儿本以为这人揉肚子是想方便呢!
她歉意的朝着司马瓒笑了笑。
刘琮看向胡车儿,胡车儿可能被自己方才的举措吓到了,畏畏缩缩的,眼神都显的有些贼眉鼠眼。
他叹出口中那口浊气,对收拾残局的近侍道:”那传膳吧,顺便将胡军师和司马军师的膳食也摆了。”
“是!”
膳食丰盛,按刘琮日日所食摆置。
车儿轻车熟路,一脸安然坐在案几後。
见司马瓒还站在帐中,车儿还纳闷,为何司马瓒不就坐。
听他道:“大将军,这……”
刘琮道:“无妨!司马大人无须多礼!”
司马瓒向对侧望去,胡车儿已经凑进食盏,轻嗅盏中肉食,大将军遂正经危坐,眼角却柔了下来,没有方才那般盛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