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西礼:“是为了保护营地吗?”
“恰恰相反。”对方皮笑肉不笑道,“他们是为了防止一切未经允许的人员离开。”
接下来的日子每一天都大同小异,如果不算偶尔发生的紧急手术,几乎和艾西礼在原属部队的日子一样。他注意到一部分被改造过的士兵神智还是清醒的,除了非凡的战斗能力,基本和常人一样,就诊的时候也很有礼貌,甚至会行礼道谢。
但是紧急送来进行手术的病人就不行了,这类人往往伤得比较重,艾西礼推测在重伤时大概会引起发狂反应,像一种并发症。
最严重的一个案例,最後他们不得不切掉了伤患的脑前额叶。
通过常规的病人接触和紧急手术,艾西礼想办法积攒了一些血液样本和化验所需的医疗器械,他尝试着化验分析,想知道帝国是通过什麽样的手段实现了战士改造,却没有任何发现。
直到那台需要切除脑前额叶的手术——术前军医官们进行了一次会诊,会诊中那个曾经拿枪指着艾西礼的家夥说:“帝国方面的意思是,每一个战士的生命都非常宝贵,如果还有办法,尽量不要切除脑前额叶,那会使他们丧失珍贵的战斗力。”
衆人讨论过後,都觉得没有别的办法了,最後有一个人说:“要不然……再尝试一次注射?”
“风险太大了。”有人反对,“能够抗住注射的士兵都是万里挑一出来的,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肯定会出人命。”
话事人沉思片刻,道:“可以一试。”
他耸耸肩,“反正切除脑前额叶之後人和死了也没有什麽区别,横竖都是死,为什麽不能赌一把?死在手术台上还能获得阵亡抚恤呢。”
艾西礼从头到尾没有发言,那次注射不成功,最後重伤的士兵还是被切除了脑前额叶,之後被送走,再无音讯。
艾西礼是那场手术的助手,手术结束之後,他想办法搞到了废弃的药瓶。
会诊中提到的“注射”所用的药剂瓶。
艾西礼把药瓶带回宿舍,用他积攒的一些医疗器械进行化验,两个小时後,他得到了化验结果。
化验结果出来的时候房间中有铃声响起,一长一短,尖锐地持续着。
艾西礼把药瓶销毁,走出门外。
医疗帐篷中有一台手术亟待进行,他是主刀医生,伤患需要切掉一整个肾脏,不过没关系,以新型士兵的体质,失去肾脏後至少还能存活半年。
足够到这场战争结束。
手术结束後艾西礼听到门外传来喇叭的宣传声,又是一场胜利,战场上捷报频传,估计战争很快就能结束了。
战争真的要结束了。
艾西礼走出门外,他来不及摘掉手套,在胜利的号角声和灿烂的阳光里,慢慢弯下腰去。
接着撕心裂肺地吐了起来。
“呦呵,终于吐了?”有人在他身边抽烟,“之前一直那麽淡定,我还以为你心理素质很强呢。”
对方又道:“不过撑了这麽久才吐的,你是第一个。”
艾西礼嗓音嘶哑:“滚。”
“你还会说脏话呢?”对方特稀奇地看着他,“脏话是留着骂战的时候用的,现在仗都打赢了,你说脏话可就是不文明了。”
艾西礼吐得昏天黑地,一时间没听清这人说了什麽,片刻後方道:“……你说什麽?”
“我说,仗打赢了。”对方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我看你刚做完手术,肯定没听见喇叭里的消息——我军刚刚攻破了伯德赛的防御,彻底占领莱赫首都,那个叫格兰斯还是什麽的家夥,直接被烧死在王宫里了……”
艾西礼直起腰,用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盯着对方。
来人不禁退了两步。
艾西礼慢慢开口:“……怎麽赢的?”
来人片刻之後才反应过来,“哦,你说伯德赛?和阿斯塔那时候差不多,你不就是从阿斯塔过来的吗?那天晚上的大火你应该经历了吧?我一开始还奇怪帝国为什麽留着阿斯塔不占领,後来才明白,那边是旧谕信徒的一个大本营,用天降大火这种‘神罚’的方式攻破城市,才是真正的攻心为上,据说整座城都不攻自破了,之後好多还在抵抗的城市直接爆发了内乱……”
艾西礼打断了他的话,“我问你伯德赛是怎麽陷落的。”
“不是说了吗,和阿斯塔那时候差不多。”来人道,“不过负责总攻的是新型部队,现在也没什麽可瞒你的了,新型士兵一旦发狂起来就会很难控制,估计接下来几天我们这里有的忙了。”
艾西礼:“伤亡很大吗?”
“还行。”来人说,“反正肯定比莱赫的损失小得多。”
艾西礼:“什麽意思?”
“广播里没说,我是从前线下来的士兵那里听说的。”来人道。
“据说伯德赛被屠城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