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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第1页）

第5章

在一衆领导讨论过後，杭大改过自新，决定今年好好提高学生身体素质，培养坚韧品质。教官也认真落实这个要求。

“手指不要弯曲，贴紧裤子，中指贴在裤缝。肩打开，挺胸，眼睛朝前看！身子微微向前倾，不要把重心压在脚後跟。”

“第一列第三个女同学，脚後跟并拢！”

“倒数第二列最後一个男同学，整理一下帽子。”张教官朝他走来，“好了，立正，站直！”

上午的太阳朝气蓬勃，金光四射，一排排学生的半张脸沐浴在辉煌，热浪汹涌。方队前的梧桐树牢牢挂着一条红色横幅——“青春风华正茂，参军无尚光荣”。

工商管理学院因为人数多，被分成了两个连，分别是六连丶七连。420只有谢不野在六连。

汗水如期而至，像一条蠕虫，爬过谢不野的脊背丶脸庞，留下粘腻的触感。可能站了十分钟，也可能十五分钟，酸痛是藤曼，从脚跟向膝盖缠绕。他骤然呼吸困难，也有可能是自己的臆想。

他眯眼看向前面一丝不茍的教官，待对方视线转过来，似乎是他的错觉，教官比他更快错开视线。

然後，就是休息的指令。

人群霎时爆发酸痛的嚎叫，下一秒被张教官叫住，狠狠批评解散的时候也要有规矩，得像个合格的军人样！

谢不野听到了旁边低低的粗口声。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那人在他的注视下噤口，翻了个白眼。

他没有什麽意思，就是无聊地看一眼。他一整个上午心神不宁，总是发呆，好几次没听见口号，有趣的是，教官只是严肃地瞥他一眼，竟没说什麽。

他怀疑教官以前见过他，可能是在高中。因为高中时候谢不野是个很难管理的学生，应该是被列入了放养管理的系列。

几乎所有老师路过他跟前，总要挂着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怒不可遏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对着他摇头叹气，然後背着手离开。

那时谢不野最大的乐趣就是比较哪位老师的面容最具有戏剧性，尤其在他毫无惭愧之色的眼神下脸色一青，匆匆离开，恐怕再待一秒就要动口或动手。

这一切在知道他考上杭大之後发生改变，谢不野对于老师来讲也不再是谈之色变，听说他的班主任洋洋得意，认为这是他的功劳。这仿佛是个奇迹，甚至有老师要来采访他，被他一个个冷笑地拒绝。

谢不野不清楚张教官是什麽时候见过他的，但总之没什麽好印象。

在他还在蹲在大树下下思索的时候，一双鞋进入眼帘。谢不野立刻站起来，眼底的鄙夷遮不住。

刘揽胜是来算账的，这一刻如临大敌，看来厕所事件吓他不轻。

“谢不野！那天是不是你？”

谢不野反问：“你怎麽不说，那天是不是你？”

刘揽胜脸色一变，“你知道？”他急着证明，“我没锁门，我只是想吓一吓你！没想把你关里面！谁知道後来你室友急成这样，是个人都不放过！”

谢不野不信他，脸上就明明白白写着。

“再说！我有你那麽狠吗？我只是把门掩上连你皮毛都没碰上，你倒好，直接在厕所下死手！真他妈可耻！”他咬牙切齿，“谢不野，是你先惹我的！”

“说够了？”谢不野左右看了一眼，轻飘飘地说，“快集合了，滚吧。”

刘揽胜一拳挥了上去！

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被挨了一拳，嘴角出血！谢不野被激怒，凶狠地压着人回击！

两个人滚在跑道上，衣服沾一层灰。刘揽胜被攥着领子往地上按，被拳头往脸上丶腹上砸，腿脚死命瞪着！谢不野也不轻松，没想挡住他的拳头，只是比他更加使劲地回击！

“教官！教官！打架了！”

“别打了！别打了！”几个女生尖叫！

不一会儿有人上来拉，被误伤到，只能小心翼翼地找空隙阻止。

“停下！！”

张年一手一个扯开，感到不争气地怒吼，“做什麽！不讲纪律了？！谁允许你们打的！天王老子！？”他把两人扔在一块，“打！接着打！我看你们今天能不能打死对方！？打不死就别停！一个两个都吃熊心豹子胆了，第一天就惹事，谁教你们的？”

“说话！”

“……对不起，教官。”刘揽胜率先低下头，暗暗瞪了谢不野一眼，“下次不会了。”

谢不野一声不吭。

“还挺有骨气你！”张年哼一声，“都去罚站，在那边，我不喊停，就得像站军姿一样站好，站不好不准吃饭！”他捡起地上的帽子，一个个替他们戴回去，戴好後在帽檐上拍了拍，“去！”

他指着的那边，是阳光特别充沛的场地。

两个人乖乖地罚站。对面的树干偶尔飞来几只看热闹的鸟儿，对着他们贱兮兮地笑。谢不野手心握着石头，想先打下哪只好。

“干什麽你？”

手背一阵痛，教官不留情地训斥：“站好！手里藏什麽东西！”

灼热的阳光直射在脸颊，一股一股的汗流冲刷着上一股的痕迹。有汗液流进眼角，带来一阵刺痛。

谢不野固执地睁着眼睛，往太阳的方向自杀似的看。

印在草坪上的两道影子，一动不动，甚至有相互计较的趋势。

二十多分钟後。

刘揽胜站不动了，软倒在谢不野脚边。

他斜了一眼。

说实话他也不太好受，刚刚被打的地方隐隐作痛，一颗自尊心吊着，怎麽也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