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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第1页）

第62章

还好房间够大，谢不野默默把地铺打得离床远些。与其打地铺，还不如睡沙发，但是，李静芠肯定是不允许的，兄友弟恭得装着。

谢不野埋进了被子底下，因为第二个人的存在，他不好打电话，只得猛猛敲字。谢靖洗完澡还有心情看了电影，两人互不打扰。

直到十点，谢靖准时关灯。

谢不野朝床上瞟了一眼，对唐苏泽发了条语音：“我要睡了，早安。”

“晚安。”

满意听完，谢不野刚闭上眼睡觉，床上悠悠传来：“没想到谈个恋爱你还能变开朗。”

谢不野倏的睁眼，安静了很久，“你来这儿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想芠姨了而已。”谢不野听见他翻身，“你以为我想做什麽？以为我没安好心，想给你平静美好的生活增加点困难？”

“谢不野，你很好猜。”

又来了，这种傲慢的态度。谢不野最讨厌谢靖自以为洞悉一切丶不可一世的姿态，他这下气得把被子拉过头顶，不想在大半夜的跟人吵架，这样的争论浪费时间还不如拿来和唐苏泽聊天。

谢靖等了会儿，没听见床下有什麽动静。半晌，他轻笑了一声，自顾自说道：“你八岁进入谢家，九岁病好後接受谢荣的培养，十岁突然叛逆，此後自暴自弃自甘堕落持续到高考，再然後……”

“你想说什麽？”

谢不野从被子里擡头，打断他。黑暗里平淡无奇的叙述是挖坑的锄头，挖的是谢不野的坑。谢靖每吐出一个字，谢不野便感觉身陷一分。

“算账。”

谢不野的血液开始发冷。

“哼，吓你的。”谢靖突然发笑，听起来并不让谢不野信服。

夜色藏匿了两个人的神色，但两人都清楚对方脸上的恶劣与惊怒。逐渐，那把锄头开始挥向谢不野的喉咙。

谢靖的语气陡然变得异常严肃危险。

“为什麽放那场火，谢不野？”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雨。

谢淮明没有回来吃饭，谢靖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终于失望地回到餐桌。别墅里的佣人比之前少很多了，谢靖发现，现在只剩下一个阿姨和管家。

食不言，谢靖从小被教育。谢荣从书房里出来坐到主桌，谢靖站起来问了一声好，谢荣点头，他坐下。

谢靖吃得心不在焉，他已经一周没见到他的母亲了。谢荣说她病生得严重，需要静养，谢靖一周只允许探望几次，平常都是阿姨和管家照护。

但这一周他一次也不被允许进到三楼的屋子。他希望谢淮明回家，然後带母亲去医院。

他频频望向三楼，谢荣咳了一下，他收回目光，眼睛看向一旁精神的老人，他觉得这是一条还没有苍老的毒蛇，吐着冰冷的信子，攀附在这栋别墅的壁垣。他听见毒蛇朝他吐舌。

“初中我为你找了国外的学校，出国学习吧。”

谢靖点头，他觉得自己没有说不的可能。

饭毕，大雨还没有下。

谢荣起身，谢靖突然喊：“爷爷！”

谢荣转过脸来，谢靖坚硬着语气，“我想见我妈妈。”

“她还在生病。”

十二岁的孩子的焰气被打压，不过一瞬蹿得比刚才还高，“我想见她！”

谢荣神色微动，许久，他向管家摆手，谢靖知道自己获得了准许。谢荣一进入书房，他便立即跑上三楼，打开了门。

他母亲的房间并没有锁住，但别墅里除了谢荣，似乎谁都打不开它。

谢靖放轻了脚步，缓缓走到母亲的床边，半跪，趴在床沿。

原本闭目养神的女人睁开眼，看见是谢靖，笑了一下。她一句话也没有说，笑过之後移开视线，看向了窗外。有一根树枝伸过来，上面蹦跳着一只鸟。

红色的长喙，鲜艳的羽毛，叽喳的鸣叫。

“妈妈，你喜欢鸟？”他可以替她捉来。

“不喜欢。”女人答道，“太弱小了，会被人猎杀。”

谢靖反思刚才的想法。

女人这时伸出手摸上谢靖的头，“快长大吧，不要想我。”

谢靖霎时红了眼睛，埋进母亲的手心，呜咽着，“我带你去看病。”

“好不了。”

女人喃喃，恍惚了一会儿，片刻恢复清明，又道：“快长大吧，不要想我。”

谢靖跪着在床沿睡去。

再醒来时，他回到了自己二楼的卧室。天色是窒息的黑色，轰隆——白光闪现，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