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的往来其实是相互的,他依赖你,你当然也会依赖他,只不过程度的轻重不同。
唐苏泽是个温和的人,他比谢不野有更多的朋友,硬要在他们的关系里作比较,谁在吃亏一目了然。
高阳轩不用说很多,唐苏泽自能明白。
米线的辣瞬间索然无味。
唐苏泽不得不承认,他认可高阳轩的话。
他十八年来,交的朋友很多,像织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如果有一根线断了,这个网还能支撑着。
他也明白跟人断线的痛苦。
只不过在断线之後,谢不野突然出现,强势地不容商量地替他换上新的线。他想起混杂冰雹与暴雨的公交站牌,想起那张已经超出物值的黄牛票。
好像,这些都在使天平倾斜。
贪心与可耻,滑向的都是他。
谢不野最近发现,唐苏泽似乎很忙,忙点有点过头。
也不是作业很多,就是,有很多人,唐苏泽总有很多人要去来往。
规律的生物钟,已经不需要别人在叫他起床,但是,唐苏泽竟然也没留下来等他。
谢不野默了默。
自从高考结束没再剪的头发已经长过眉毛,现在才发现,突兀的,不合时宜。
走进教室,谢不野一眼看见,唐苏泽左右又坐满了人。他眉锁着,径直跟某一个换座位。
“你好,我想坐这。”
话是这麽说,眼睛却直直盯着隔壁的人。
“……啊,我先来的,你自己……可,可以……”
人被吓跑了。
谢不野原以为唐苏泽会解释,结果只问一句:“吃早饭了麽?”
“没有。”
他似乎听见叹气的声音,然後看见一颗巧克力出现在手心,圆圆的,他吃过,里面有脆香的坚果。
“下次记得吃,不然对胃不好。”
他把巧克力攥紧口袋,闷闷地嗯一声。
他不想吃巧克力。
下课。
铃响前谢不野抓住唐苏泽的手腕,坚定地说:“我也要去。”
唐苏泽愣了一下,才明白谢不野说的是昨晚他在寝室闲聊的事——打羽毛球。
体育馆,宽敞,敞亮。
羽毛球像离弦的箭,驰来驰去。
少年身姿矫健,攻势凌厉,跨步丶蹬跳丶扣杀!
唐苏泽冒出汗珠,手支在膝盖上,笑:“打这麽凶?”
“……”
谢不野反思了一下,好吧,他有点怒气。
惭愧之馀,还有点开心。
接过饮料,他被摸了摸头发,“我休息会儿,让他们和你打,有几个体育专业的,谢不野,不会输吧?”
“不会。”他坚定十足,吹了吹额前的发丝。
说这是一场厮杀也不为过。
球场上尽是球嗖嗖的声响,嘭!嘭!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