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燊国人没错了。
出发前安王和李钰君做了很多计划,此时的情况便是其中之一。
燊国舍得不巴森的人力,一定会想尽办法破坏和亲,在半路上截杀公主显然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无论结果是郢国人不堪受辱丶拼死抵抗,还是巴森人误以为郢国并非诚心合作,选择继续攻击汇水渡口。
对他们而言,都是好结果。
只是他们没想到接亲的不是巴森首领本人,而是大王姬,接亲人数比打听到的还要多一倍。
这就是计划的高明之处,促成巴森首领接亲,又在边境使绊子,使他不能赶来。
剩下合适的人选只有大王姬和二王子。
无论他们谁前来,护卫队的人数一定会增加。
李钰君悄悄掀开帘子观察,见形势差不多,她提剑下轿,一剑结果了一人。
大王姬回头讶然道:“你会用剑?”
李钰君扬起脸,惊人的美貌上蒸腾起一股锐气,更显得她如仙女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姥子终于明白为什麽你是天下第一美人了。”大王姬气喘吁吁,还分出心力调侃她。
李钰君不说话,一边提剑砍人,一边将她身边的燊国人引向大王姬,郢国死士悄悄护着她。
“小心。”李钰君一剑杀了大王姬身後的一人。
大王姬喘着粗气,和她站在一处,问:“早上给我的糖还有吗?”
“有。”李钰君道:“解决完这些人我就给你。”
“你说的!”大王姬愈发勇猛,燊国人死伤无数,躺了一地。大王姬和巴森人一个一个补完了刀,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伸手向李钰君。
“给你。”
大王姬囫囵吞了,又伸手,李钰君勾起一个笑,两手一摊,“没有了。”
“小气。”
当然,把软筋散放进糖块里的师傅可不好找。李钰君在心底道,随即给死士使眼色,郢国死士瞬间暴起砍向巴森人。
巴森人体力耗空,还多有负伤,而郢国人都保存了实力,此时如砍瓜切菜一样轻易解决他们。
大王姬想起身却忽觉天旋地转,“你……”
她维持着半扭脖子的姿势,被李钰君一剑捅穿了心脏,她沉默着松开燊国人的剑,捡起地上的墨影剑。
结束了。
寂寂的森林里没有风声,如死亡之地一般静默。
李钰君蹲下身,轻轻为她阖上眼睛,让所有不甘重归黑暗。
郢国死士给每一个都补了刀,给一些燊国死尸换上郢国送亲队伍的服饰,将喜轿擡到死尸中间点燃。
大火蔓延一会儿,他们有条不紊将已被熏黑的大王姬的尸体搬了出来。
“公主,我们走了。”
“嗯。”
二十人顷刻间只剩两人,一个左臂断了,一个左胸被伤,奄奄一息,还故意到火堆里冲了一遭,更加生死难料。
李钰君不用做什麽,火已燎上她的嫁衣,她在地上打滚灭火,发间自然沾染了尘土草屑,脸上也有了黑灰,狼狈极了。
翌日中午,巴森首领得信亲自赶来,遍地焦黑。
“找!无论如何找到玉儿!”巴森首领悲痛道。
躲在不远处的李钰君心中一惊,忽然明白过来,看向一旁的大王姬,原来,她也叫玉儿。
“大王,那边有动静。”
巴森首领抽出佩剑,绕到那处山坡背後,果然见一个破烂红衣女子坐在树下,听得他动静,马上背过身去,声音微有些颤抖:“阁下何人?
巴森首领观察着她,她周围躺着两个郢国人,一个已是死尸,一个断了一臂,胸膛微微起伏。她坐着的前面,还有一个人形。
他心中一颤,浮上不好的预感,他愈发紧握剑柄,剑却从掌心滑落。
“玉儿!”他看清尸体上的平安玉牌,扑过去抱住她,声声凄楚。
死亡之地的空气重新流动,他抽出佩剑,横在李钰君脖颈上,“是你杀了她。”
“不是。”李钰君和他对视,强撑着镇定道:“如果没有我,大王姬死无葬身之地。”
“该死!”首领挥剑而来,却在她脸侧停下。
“大王,她是李郢的公主,她不能死。”
“就算是死了,又和我们有什麽关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燊和李郢还不知谁死谁活,若李郢此番挺了过去,知道他们的公主死在和亲的路上,难保不群情激愤,危害我族。”
“那就让他们挺不过去。”虽如此说,首领的剑却放了下去,他眼神冷漠,盯着满身狼狈的李钰君,问:“是谁?为什麽只有你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