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擡起眼来,看着他们各自的反应觉得好笑,“是啊。”
张弛坐到她身边轻声安慰:“安啦月姐,现在没有消息可能是最好的消息。”
明月那句怎麽说还没有问出来,自己原本沉默的手机赫然亮了,上面的来电提示显示的显然是刚刚讨论的主人公。
明月猛地站起来就要跑出去接,可她忘了自己刚刚在大礼堂内换了高跟鞋,此刻跑起来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地上。
三个人见着那个将要倒下的身影齐齐去扶,可还没等他们把手伸过去,明月自己先站稳了。
哒哒哒的声音跑远,徐立言转过身去看着周知意道:“月姐啥时候换的鞋——这要摔了那还了的?”
周阔回来了看见明月满手伤不得弄死他啊?
张弛在旁边狂点头。
周知意道:“也没多久,过两个不就是她的节目了?这次她准备挺久的,也是豁出去了。”
徐立言点点头坐在她身边:“不都是为了淼淼的比赛吗?”
他说:“为了自己的朋友,月姐向来豁得出去。”
周知意笑笑,点头认同。
身边有他们这样全心全意的朋友,谁豁不出去呢?
明月全然不知道他们几个在聊什麽,她只知道,失联近两天的人在此刻终于有了回音,无论是好还是坏,周阔现在都需要她。
她快步跑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接通了那个电话,“喂?阿阔?”
那边回过来的却是长久沉默,明月没有执着的问是不是信号不好,因为她听见了周阔的呼吸。
两道呼吸缠绵再一起,许久後,明月出声问道:“怎麽了?”
电话那头的电流声弱化了他的呼吸,可明月却在他出声的那一刻愣住。
周阔坐在北城医院的角落里对着明月低声道:“许陈以後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他在这无边黑暗里看着那个屏幕流泪,那上面赫然是柯蒂斯刚刚发过来的录取通知,可是周阔知道,许陈期待了十六年的夏天,在刚刚的宣判中瞬间烟消云散。
她以後都不能弹钢琴了。
这一刻周阔恨极痛极,可他更多的却是不愿意相信。
他陪着许陈练了十六年的钢琴,那是她一生都在等待的夏天,明明已经来了,可是许陈却再也体会不到了。
究竟是怎麽样的宽广胸怀才能做到接受她过去的努力全部白费,这些血泪汗水付诸东流?
周阔做不到,面对这个结果的时候,他只想逃避。
明月听着他流泪,也跟着痛苦,她在这一刻和周阔感同身受,原来张弛刚刚说的是真的,没有消息,恰恰才是最好的消息。
“周阔——”
明月叫他的名字,认识这麽久,她从来没有见过周阔失态到这种程度。
在这一刻,明月也只能叫他的名字。
原来痛苦真的忍不住,原来看到自己在意的人痛的时候,自己也会跟着一起流眼泪。
周阔咬着牙擦干眼泪,对着她道:“明月,许陈现在没有任何的求生意识,或许,我要在北城呆上一阵子。”
明月点点头,对着他急声道:“好,没关系的。”
她说:“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的。”
周阔对着她道:“嗯。”
想起来他们的约定,周阔眼里的泪水再度集合,他在此刻非常想念离别时那个充满温度的拥抱,更想念那个拥抱的人。
他低声说,“我都记得的,我们还要一起跳那支舞。”
这一秒钟,明月和周阔共同盼望着这生活早些好起来,事情快点迎来转机,他还要回去和他完成那支舞蹈,她也在西琅等着和周阔见面。
可是盼望越大,失望越多。
没有人知道这是他们两人通的最後一个电话,离别的时候来的太过突然,竟然连一个正式的告别也没能有。
回忆起来,只恨往日匆匆。
只恨时光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