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去的北城,只不过他和老师在那里呆的时间非常短,很快就回来了。”
张弛闻言咬牙,他想起来徐立言这段时间一口一个不知道,动不动对着他说荆棘不回来的行为,在荆棘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攥起来拳头。
馀光一瞥,荆棘的肩膀已经被雨打湿了一半。
张弛看着自己占了她的伞,毫不犹豫的把伞柄塞回去,跑进雨中转过身来对着她笑:“我去找他算账。”
暴雨倾盆,张弛在荆棘面前笑的开心,对着她道:“你别淋湿了,西琅最近天气不稳定,回头感冒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他转身就跑。
跑到一半,张弛转身看向她对着她道:“对了荆棘,我和阿言都在一班,回头来找我们玩啊。”
荆棘点点头,看着那个身影在大雨里奔跑。
侧过身去,她对着肩膀上淋湿的痕迹若有所思。
为什麽有的人可以拿着尖锐的语言对着她的痛点狂戳,而有的人只是看她淋湿肩膀,就舍身奔去整片雨幕?
“你想去哪个班?”
垂下的眼眸直到在办公室里张星光问出的那句话之後再次擡起来。
“一班吧。”
她对着张星光的问题回答道。去一班吧,去和徐立言张弛一起度过最後的几年,之後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漫长的时光做道别,应该是可以消磨馀生的伤心的。
张星光笑,对着她道:“可以啊,正好原来的班主任退休,一班来了新老师,估计和你一样下个周一报道呢。”
荆棘点点头,也笑。
她对着张星光提起来了舞蹈室的事情。
张星光双手一拍,对着她如梦初醒道:“对对,一直聊开学来的各种事宜,也忘了跟你说了。”
他看着荆棘叹口气,对着她道:“咱们一中向来是支持学生追求自己的梦想的,瑶光楼呢,也都投入使用了,可是荆棘啊,最近没有空闲的舞蹈室,唯一的一间有了损坏,那门口的监控也坏掉了。”
他说:“按照校规,是无法批给你使用的。”
荆棘沉默了一会,再次低声问道:“那什麽时候可以呢?”
张星光叹了口气:“最快也要来年春天了。”
来年春天,到现在还有很长的时间,她不可能这麽长时间不用舞蹈室的。
但是此刻张星光愁眉不展的样子也在告诉她,并非是他刻意为难。
荆棘点点头,在商议完别的事情之後转身走了出去。
那些桌子板凳书什麽的学习用品在两个好友的带领下一一领全放好,她和他们告别後起身拿起伞来向外走。
天璇楼前水流如注,她撑了伞向校门口走去。
旁边的年轻男人浑身湿透,和她一同往外走。
荆棘看了看那雨,又看了看天,荆远政突然打来的电话让压抑在心底的一切突然爆发,更让她喘不过气来。
长时间不能跳舞只是一个引子,很多东西其实早就冲垮了她的内心,她只是强撑着不肯掉眼泪。
其实心里是苦的。
其实是想哭的。
这麽大的雨,那就让她快快淋一场,反正泪水混着雨水,也不会有人发现她心里的苦。
况且这伞还能为旁边的人暂时遮风挡雨,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她快步上前把那伞塞到年轻男人的手里,在暴雨中对着他淡淡一笑,然後朝校门跑去。
凌汛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惊讶,说是一笑夺魂也不为过。
他加快速度想要追上前说句感谢,可是身後来人却叫住了他。
凌汛充满惋惜的看着那个身影,悄悄握紧手中的伞,在一片呼叫声中转身回去。
这边的荆棘不知道他所想,只是想暂时逃离一切,当成一个胆小鬼躲起来,不去面对那麽多的烦心事。
她在门口等待开门的时候短暂停留,门开的那一瞬间刚要飞奔出去,一双温暖的手就牵上她的。
明媚女生笑眼弯弯,轻声细语道:“我也要出门,我们一起走吧?”
她身上的善意柔和为荆棘撑开了一把伞,挡住了人间来风。
荆棘最後流着眼泪和她说了拜拜,很久很久之後她才得知这个陌生人的名字。
明月。
一个温柔却极其有力量的名字。
再次遇见时,那天的暴雨迅速出现在她的眼前,她第一次上前去拉了一个人的手。
索性那掌心一直柔和,明月笑眼弯弯,对着她叫荆棘。
她恍然想起来,她们之前其实是认识的,只是那天的暴雨下的太大,又或是心事压得她太沉,恍然间她把明月当成了一个陌生人。
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在逐渐丢失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