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佛在风浅念的脸颊上,她诧异地看向原以诗,对方神色淡然,那句传音仿若是她的幻听。
可分明是这人的声音,风浅念不可能听错,无端的,她从这道声音中听出几分别样滋味。
她微微摇头,打消多余的念头。
原以诗心情很好的样子,心平气和地说:“杜师妹,当年的事,也不能全然怪我,如若你不找我比试,也不会陷入泥泞中。”她显然没有多说下去的念头,“既然杜师妹不愿意去,那便是算了。”
她顿了顿,看向纳兰然,不确定地唤了声:“纳兰师妹?”
说完,用眼神询问风浅念,自己有没有叫错名字。
纳兰然自是听从杜寻雁的,杜师姐不去,她自然没有跟着去的必要。
同去的三位师姐,除了慕初静是她熟悉的外,剩余的,也都是因为慕初静而有所交集,说熟悉也算不上。而眼前的这位原师姐,更是陌生,从杜寻雁见到对方所露出的表情来看,应当不是很好相处的。
她去了大概也是累赘,于是道:“原师姐,这是我第一次正式参加宗门大会,其中的热闹还想多体会几日。”
言外之意,是拒绝。
原以诗点点头,倒是没再多说什么。
几人的气氛中存在着微妙的气场,风浅念抿住唇,打圆场:“大会的后几日,有趣的会更多,杜师妹,你多带纳兰师妹看看,玩玩。”
杜寻雁顺着阶梯而下:“风师姐放心。”
纳兰然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慕初静夹杂在其中,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尴尬,她索性直接和白清凡传音。
主要是心里实在好奇的紧。
慕初静偷偷传音:“师姐,原师姐和杜师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在杜寻雁提及的时候,她瞧见白清凡和风浅念细微的表情变化。
白清凡回音给她:“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杜师妹刚长大那会,接触到一些高阶的剑法,而杜师妹本身在这上面有所天赋,练成后,便喜欢找各峰阁实力比她高的师姐比试。”
她眼底有过怀念:“念及她年龄尚小,怀着一腔热血,众位师姐妹没有扫她的兴,纷纷与她交流了几招,假装不敌落败,这或许在无形中助长了杜师妹的斗志,在去器物堂主峰阁寻浅念比试时,恰逢浅念有事,而彼时,原师姐正在阁内。”
慕初静听得认真,好奇地追问:“然后呢?”
白清凡想到后来杜寻雁找到她和风浅念哭哭啼啼告状的样子,无奈地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继续说:“当时杜师妹刚与数人比试结束,满身的汗与脏污,”说到这,她捂住唇闷咳嗽一声,“她看见原师姐,像是找其她师姐妹比试一般,拽住了原师姐的衣摆。”
杜寻雁掌心内,混合着汗液和黑乎乎的不知名物体,一并抹在了原以诗的白衣上。
原以诗看着白衣上,那道格格不入的黑色,脸色登时变了。而杜寻雁还没学会看人脸色,兴致冲冲地拉着原以诗,喊着要与师姐比试。
结果,剑招还没摆出,就被原以诗挥手间,扔出了主峰阁。
杜寻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以为师姐是答应了,爬起来,召唤出佩剑,摆好姿势,就要迎战原以诗。
原以诗那日的心情该是很好,真的与杜寻雁过了两招。
不出意外的,以杜寻雁惨败收场。
但杜寻雁是什么性子,越战越勇。打不过,她就勤奋修炼,每当有进展,又去找原以诗比试。
原以诗不像别的同门,会陪着杜寻雁演,常常一个动作,就将杜寻雁打压在地。
往后的数年,杜寻雁几乎是住在了器物堂,卯足了劲地挑战原以诗。最后还是在风浅念的劝说下,降低了比试的频率。
但后来的某一天,许是原以诗被她弄烦了,一个挥手,杜寻雁直接倒飞出去,一头栽进了刚刚倒出的炼器渣上。
灰尘四起,杜寻雁像是大葱似的,插在里面,满身泥泞。
脏的快要看不出人样了,原以诗自然不可能亲自动手将她捞出来,站在灰尘溅不到的地方,慢条斯理地器物堂的弟子将她捞出来。
长时间的比试,杜寻雁对原以诗产生了点点依赖。刚被捞出来的人哭唧唧地就要去找原师姐诉委屈。
然而原以诗只是后退几步,念动间,无形的透明屏障阻隔了杜寻雁的靠近,她吐出两个字:“好脏。”
一瞬间,杜寻雁连哭都忘记了,直到原以诗闭关前的组队历练,两人才是又碰到了一起,结果中途又出现了类似的事情——杜寻雁不幸弄伤了手臂。
伤的不重,只是擦破了点皮。
但杜寻雁是当时同队外出中,年龄最小的师妹,其她师姐各个心疼无比。
唯独原以诗只是瞥了一眼,处理了伤到杜寻雁的灵兽后,随后独自背对着杜寻雁和为她包扎的同门,多余的眼神都不肯给。
慕初静大致了解了这件事。
倒真的像是杜师姐能做出来的事。
那么漠然,也的确像是原师姐能做出来的事。
她哑然,怪不得杜师姐对原师姐又讨厌又惧怕的。
慕初静抬目,原以诗站在风浅念身旁,眼角上扬,露出柔和的一面。
杜寻雁和风浅念不去,慕初静没有念头去找别的师姐妹了,四人的速度很快,连峰阁都没回,直奔御兽家族而去。
夜深浓重,与杜寻雁和风浅念告别后,慕初静召唤出寒月剑,顷刻间,剑身放大悬浮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