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沉和晴眉一同骑马而随。
一路上,顾知灼都有些心不在焉,尤其是快要到太清观的时候,更是有点如坐针毡,时不时地掀开车帘往外看。
谢应忱剥了一颗薄荷糖递到她唇边,顾知灼想都没一口咬住,饱满的双唇从他指腹掠过。
这薄荷糖是她亲手做的,吃到嘴里,一股子凉爽直冲脑门。
“公子。”顾知灼右手托腮,苦着一张脸说道,“我要是告诉你,师父还不认得我,你信不信。”
额?
谢应忱目光纵容,薄唇挑着浅浅的弧度:“师父他老人家掐指一算,肯定算出多了一个小徒弟。”
顾知灼眨了眨点漆般的大眼睛,噗哧轻笑出声,笑得眉眼弯弯,随意地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对哦!
师父卦爻一绝,他这麽厉害,肯定早就算到她要来了。
这麽一想,顾知灼一下子就轻松了。
不过,白白轻松。等到他们到了太清观才听说,师父没有来。
顾知灼:“……”
“我也没见着。”为了今天见师父,清平还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师父的小道童带了话来,说是师父要去看看,先不过来了。”
至于是看什麽,清平也不知道,那个小童子也说不清楚。
好吧。
顾知灼耷拉着脑袋,明明她那一卦是大吉。
难道她现在的卦爻都这麽生疏了吗。连凶吉都算不准?
顾知灼非常震惊。
难受!没见到师父,这种感觉,就好像有罪在身又迟迟得不到宣判一样。唔,也不能这麽说,她这一世除了乱认师父外,也没别的罪吧?
胡思乱想着下了山,等坐着马车回到京城也快正午了。
顾知灼把手靠在车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京城大街,心念一动道:“公子,我们去看戏好不好?”
“他们说香戏楼新来的青衣颇为风姿动人,惹得大公主昭阳倾心不已,和龚提督公然争抢起了美人。”
谢应忱眸色暗沉,若无其事地问道:“谁说的?”
“好像是郑四。”上回从晋王府出来後,郑四说请他们去看戏,“郑四还说,京城里开了盘口,赌谁能得着美人。郑四叫顾灿灿去下注,被顾灿灿打得抱头蹿。”
顾知灼轻快地说着,谢应忱无声地笑了一下,动作轻柔地撩起她颊边的碎发。
“那就去。”
谢应忱掀开车帘吩咐了一声,马车直接拐去了香戏楼。
在门口停下後,立刻有小二出来迎了,把他们领到二楼的包厢。
谢应忱点了些点心还有茶水,给她递了戏折子。
顾知灼随意地翻了一遍。
一会儿要开演的是一部她从没有看过的戏,心中的兴奋又多了几分。
没一会儿,茶点都上来了,谢应忱擡手给她斟了茶。
香戏楼的生意相当不错,一楼的大厅里坐满了人,一片喧嚣。
有人是专程来看青衣的。
但更多的只是单纯的戏客。
顾知灼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底下的高谈阔论,说着朝堂,谈着阴私,论着是非,再一想到,这里其实是东厂的一个据点,顾知灼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要在戏园子里设据点,她在这里也就坐了一会儿功夫,就连兵部侍郎的小舅子偷了他小妾这样的事都知道了。
戏台的方向响起了一阵响亮的敲锣声,意味着快要开戏了。
顾知灼兴致勃勃地俯视戏台的方向,忽然响到小二嘹亮的嗓音。
“宋老爷,您请!”
咦?
是宋首辅。
他是和谢璟两个人来的,跟着小二的指引,走上了二楼。
顾知灼盯着宋首辅的面孔看了好一会儿,秀眉深深地蹙了起来,擡手掐了几个诀。
她向谢应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後背朝後靠了靠,不让他们发现。很快宋首辅他们走过了这间包厢,向後头走去。
“公子。”
顾知灼正襟危坐,郑重地缓缓啓齿道:“宋首辅他有血光之灾。”
“是死劫,就在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