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
“多少距离合适负18厘米行麽?”
“会不会太近”
悠悠後悔了,她太自不量力……真的不能在床上和李执谈正事。
“你主动坐进去的,又吵着要分开。摸一摸自怎麽分开”
李执得寸进尺,捉着悠悠的手。她挣不脱,逃不掉。
得罪了这个男人,他有无数的荤话等着调戏她。
怎麽能这麽被动……悠悠凭着本能反唇相讥:“有18麽?”男人应该最怕这种质疑。
可在事实面前,悠悠的攻击力对李执是零。
李执挑了挑眉:“你没偷偷量过自己老公的数据都不知道你不是一向对所有事都算计地很清楚丶精准掌控麽?”
她怎麽选了个这样的男人,悠悠被他的双掌压着,像枚蝴蝶标本一样被钉在他身上。嘴上还吃了亏,太气了。
悠悠可不是善茬。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她!上去咬住李执的唇瓣,铁锈味浸润舌头。
噙住不放,说不过,就不准他开口。
她和他离得很近,李执连眉毛都没皱,还冲悠悠眨了眨眼。他的眼睫很长,几乎要触碰到悠悠的眼睛。抖动间像两把小扇子,剐蹭着她肌肤。瞳仁也很黑,仿佛两颗磁石。悠悠走了神,暗觉不妙,赶紧松开。
来不及了,李执虚虚地搂着悠悠的肩,不再用力控制她,却用极认真的语气开始诉说。他的神情也很正经,跟方才说着骚话的男人判若两人。
“悠悠……我知道你很厉害,过往靠自己一路走来。这是你的经验,但这个世界不止一种准则。我比你也算年长一点点,可以听我几个小建议麽?”
“你才比我大不到四个月,连半岁也没有。”悠悠惯性地小声嘟囔。
“大一天也是大。吴率就比你大十几分钟,你不照样叫哥”
“哦,哥哥。”她低声喊了一声。
太犯规了……悠悠谈恋爱随心所欲,偶尔这麽皮一下,惹得李执酥酥麻麻地,像被一片羽毛的枝枝叉叉扫过。差点破功,快要绷不住严肃的表情。
李执娓娓道来,有些体系吴优早有耳闻,但跟身处其中丶成长于斯的他比,理解地还是不够深刻。
天下皆知浙商会做生意,商贾云集,这生机却是根植在民间,自下而上丶蓬勃成长。从改革开放以来,长三角成为整个中国民营经济和中小企业最兴盛的区域之一。像庞大的毛细血管网络,川流不息,又拱卫着上海这座国际顶级商业城市。
实业要钱,由着人脉与信用的编织,民间资金沉积下来,拆借丶融资,再流通,形成特有的“地下金融”。虽有泡沫,却也激荡出更大的水花。
这是不同于互联网浪潮下平台思维,精准算法的另一种混沌宇宙。
如今虽然规范许多,本质从未改变:“人”很重要,游鱼溯回,往来之间,水才能活。
退一步讲,即便李执和吴优不是这种关系,他也会借钱给她。就像他和沈南雨丶沈南风之间,都有过债务往来。都市里的精英高管人情冷漠,但生意场讲究合力和资源共享。
她不也在准备帮他谈概念店项目麽?人情是相互的,不必有负担。
悠悠多灵动的姑娘,一点就通。终于应下:“那这钱就算我借你的,等宽裕了就还。”
……她是想通了,也想歪了。
李执无奈地想闭上眼睛,他举例子是为了让悠悠明白:要交付信任,才能互相共荣,想让她接触下他的不同价值观。他待朋友已是如此,悠悠是自己的家人,怎麽可能有“借”这种离谱的概念
谁知悠悠却因为找到了平衡办法而兴奋,扶着李执的臂膀就准备翻身下去,嘴里念念有词:“我给你写张欠条吧。”
……
“你怎麽不先跟我签份合同”李执气得七窍生烟,阴阳怪气起来。
也对哦,吴优想了下:七位数的金额,随随便便一张借条是不太正式。“好呀,那明天白天我拟定好了发你”
……
“好,再拟一下咱们的家务配比。哦,别忘了还有做爱频率丶体位,保持公平公正,你在上面一次丶我在上面一次”
悠悠终于反应过来,李执在臊她。
她选的男人,当然和她一样精明。决定了的事分毫不让,怎麽可能让她轻易糊弄过去。
李执捡起那张卡,放在了悠悠的掌心,把自己骨节分明的手附上去,指骨用力地握住。
“拿着吧,家不是算账的地方。划分地这麽清晰,难道你没想过和我白头到老”
窗外沥沥拉拉,悠悠的心骤然间返了潮。魔都雨水丰泽,六七月间的黄梅季,就这样缓缓地下个不停。空气中都氤氲着水汽,这就是潮湿而松软的南方……①
红颜青丝丶畅想白发,像做一场璀璨的梦。②
李执最怕悠悠哭,看她眼角泛了红,把人勾在怀里逗。
“我现在收买你,老了以後还指着你给我签字和守护氧气管呢。”
“胡扯什麽?”悠悠被他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努力吸了吸气,声音带着哭腔,终究还是糗糗地哽咽了一下。
“这是我18岁之後,第一次接受别人的钱。”顿了顿,她低低地补充了几个字:“包括父母。”
李执反应了好大晌,才敢相信:“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