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苍鹰目半敛,掩去其中波动的情绪:“确有此事。”
“雪枫患了什么症?你又开了什么药给他?”
“太子殿下,这是患者的隐私,不便告知。”
姬焐啧了一声。
“沈公子没有什么大碍,殿下不必担忧,至于沈公子服用的药,小僧早已备好,保证药到病除。”
“好,你不愿说,孤不勉强你,”姬焐定睛道,“这样吧,你为孤卜算一次,算完了再走,如何?”
净苍立在原地,犹豫良久,最后才拎着医箱返回,将其放在桌上。
“劳烦殿下将生辰八字说与小僧。”
池卿见状,命人关上了偏殿的大门。
……
上元节一过,天气慢慢温暖起来,开春时,淅淅沥沥的雨水渐丰。
入夜,雨势越来越大,看守诏狱的狱卒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瞧见不远处走来一个手持长剑、面沉如水的少年。
少年来势汹汹,眉心中的莲花额印如一簇燃烧的火苗,他二话不说向这里杀来,顿时惊得狱卒挺直背脊。
“让开,”霍铭岐冷冷盯着他,剑尖直指狱卒喉结,“钥匙给我!”
狱卒吓得跪地:“不知侯爷可有令牌……若是没有……”
“拿出来,开门!”霍铭岐浑身湿透,面色有一瞬的狰狞和狼狈。
这时又有一人撑伞而来,借着微弱的烛光,姬长燃俊美的五官显得有几分阴郁。
“开门,放侯爷进去,”他道,“若是圣上追问,由我来担责。”
狱卒再不敢多加耽搁,开门后就见霍铭岐如一道闪电般进了牢狱内,顿时消失无踪。
姬长燃仍在那里站着。
“大殿下……”狱卒小心翼翼地问,“殿下不进去吗?”
姬长燃挑眉:“我为何要进去?这事儿与我无关。”
他深深地望了眼地牢入口,转身离去,迅速消失在雨幕中。
狱卒纳闷地摸了摸后脑勺:既然与大殿下无关,又为何愿意以自己给小侯爷做担保?
寒冷的春夜,地牢阴暗潮湿,空气窒闷。
姬玄炎靠在墙边闭目养神,忽听到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传来,还不待他睁开眼,那人已经一脚踹上牢门,劈剑向门上的锁链砍去。
“铮”地一声鸣响,就连隔壁的任绪原都吓得惊醒过来:“啊!发生什么事了?!”
姬玄炎缓缓睁眼,略有些惊诧:“……铭岐?”
霍铭岐长靴踏过的地砖洇湿一片,他从前襟里取出一份半干半湿的奏章,怒道:“别叫我名字!”
“你到底是怎么了,动这么大肝火?”
姬玄炎站起身走上前去,拾起地上的奏章看了起来。
“中书舍人的儿子是你杀的,为了栽赃给姬长燃?此事为何我不知情?”霍铭岐质问,“你那夜故意装醉将我支开的,是不是?”
牢房陷入一片寂静,隔壁的任绪原也屏息凝神。
须臾后,姬玄炎承认得很干脆:“人是我杀的,但那日我真醉了,符家的二小姐突然闯入我房中,为了自保,我只好出此下策。”
自保?一个身形威猛的男子说自保?
霍铭岐气得走来走去。
姬玄炎走到牢门前,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你看,这就是我将你引开的理由,铭岐,你何时能不这么意气用事?倘若那天我不将她杀了,你要我怎么办,若是被人瞧见了,我就要迎娶一个娇生惯养的庶女,然后带回剑南道?”
霍铭岐气急反笑:“我不止这一件事要问,你等我问完再教训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