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北的手。
意识到这点,荆梨心口一窒,大脑瞬间空白。
她动作慌乱地将手机关机,手指抖得不成样子,花束没拿稳掉在地上,鲜嫩的花瓣随之散开,被灰尘染脏。
“怎麽了?”易梓薇伸手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荆梨稍稍躬身,捂住想要呕吐的嘴,神色惨白地摇了摇头。
他所说的很重要的事,便是去辛恬那里,和她在一起吗……
顾北,你真的好残忍。
生理性的眼泪不断上涌,模糊了她的视线,荆梨死死抿紧唇,不让一丝脆弱的呜咽泄露出来。
她反手攥着易梓薇的手,指尖一片冰凉,忍着哽咽,颤声说:“我没事,我们走吧。”
易梓薇满脸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荆梨飞快擦去眼角的泪,牵强地笑了笑:“没事啊,走吧,别让邹默姐等太久了。”
话音刚落,她大步往前走,背影挺得格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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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城南派出所。
辛恬铐着手铐,形容狼狈地坐在审讯室内。
接受完治疗,已经褪去药效的顾北此时推门进来,在她对面落座。
辛恬低垂着眼,并未看他。
空气陷入死寂。
顾北黑沉沉的目光审视地盯着对面神色灰败的女人,嗓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我给过你机会。”
辛恬从鼻子里发出微不可闻的冷哼。
她擡眸冷冷地瞪向他:“你给我机会?”
“你给我的机会难道就是诱导我说出污蔑你的事实,然後再把录音交给警察嘛!”
辛恬怎麽也想不到,顾北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在用手机录音。
他早就发现她在酒里下了药,却并未声张,而是顺势哄她把举报的真相说出来,以此威胁她撤回举报,断绝她去非洲的可能。
“不,你更可恶的是明知道那酒里有药你还是喝下去了,让你朋友趁机赶来救你,好报警抓我现行,这样我就逃不掉了!”
辛恬眼圈猩红不已,嗓音因愤怒而扭曲嘶哑,身体激动前倾,要不是双手被控制住,她恨不得扑上去死死掐住男人的脖子。
“顾北,你对我真的好狠啊,你这是要彻底毁了我!”
男人始终静静望着她,连脸上的肌肉走势都不曾牵动。
“毁了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
顾北目光淡漠,像在看一个可怜虫。
“如果不是你自己心术不正,做出那些错事,也不至于沦落到这般境地。”
“我心术不正?”辛恬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到底是谁心术不正啊?难道不是你顾北吗!”
顾北脸色微变,垂着眸慢慢捏紧拳头。
“你爱上自己的亲妹妹难道就是正常的了?凭什麽我爱你就成心术不正了!凭什麽!”
“顾北,你有什麽资格教育我。”辛恬步步紧逼,整个人呈现出异样的疯狂,“你不半夜偷亲自己的妹妹就不会被我抓住把柄,我就不会想要拯救你,也不会有那些後续,我更不会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如今的局面都是你顾北一手造成的!”
她用力地拍打着桌面,状若癫狂,伴随怒吼发出砰砰的巨响,一下又一下砸在人心头。
等辛恬发泄累了,一直没吭声的男人忽然淡淡开口:“我承认,我确实有错。”
辛恬神情微怔,随即眼里蹦出畅快的喜色。
可不等她继续讽刺,顾北接着说:“我错在没有在一开始就告诉你一件事。”
辛恬愣了愣:“什麽?”
男人掀起鸦羽般的长睫,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的眼中,黑眸如同吞噬万物的漩涡,深沉而幽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我和荆梨,没有血缘关系。”
“她不是我的亲妹妹。”
“你所谓的拯救,从始至终就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