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难道翠花和人起争执的时候文富也在吗?他不是在学木工吗?”
文秀就把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都告诉文虎,气得他用力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菜碟和碗盆都飞起来,又落下去。
这次他中气十足的说道:“娘这口气不出不行。”
“娘知道,不是让你出这口气,而让文富出这口气。”文奶奶把她看到的文富的样子告诉了他,心中担忧,她害怕文富从此以後都……
孩子这几天心里面受到很多伤害,如果家里面不帮忙出头,不加于干预,可能孩子以後就变怯了,人一怯,这一辈子做事情都变得小心懦弱了。
县太爷今天搞这样一出,那陈工出都没有出堂。
人都没有见到,更不用说别的了。
文富从被接回来就不怎麽说话,有些时候连眼睛都不敢擡起来,就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吃饭又快又急。
文虎自然想要偷偷跑去打一顿那个所谓的陈工给孩子出出气,而文翠花也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这件事情被白屿叫住了,如果文虎动手了,那罗湖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多了,到时候文家一点理都不占,很可能文虎还有牢狱之灾。
如今的学徒就是没有自由和人格的,遇到好的师傅,自然不受苦什麽都学到了,遇到一般的,也就学几年还要偷学才能够学到一些东西,但是遇到差的,被打被骂是常态,这样的事情按理说官府都不会多管的。
文翠花很不知道为什麽大人做事情总是要想那麽多,但是她也只能忧愁和杵着下巴坐在院子中心。
第二天一早,白屿出去了一趟,一脸喜色的回来了,“县令要被换了。”
文秀马上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如果换了县令,那麽这个事情再继续对赋公堂很可能就容易一些,变故也少。
白屿继续说道:“原来一个巡抚大人路过这里,看了县令那天判的案件,觉得他甚是愚蠢,得知他的官位是买的,便上书要换一个县令,如今调令都已经在路上了。”
文秀有些激动的问出了所有人关心的问题,“那说明事情还能够有转机?”
白屿摇摇头,“很难,因为全国老师傅和学徒之间的关系很微妙,被打是很正常的事情,若是新县令不想管的话,我们的确不好继续做什麽。”
文奶奶泄了气,但是如今在女儿家住了很久了,事情要是没有转机,文奶奶就带着文富和文翠花要回去了。
文富回去的时候,文家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在外面被欺负了,原本是要所有人进去看看他的,但是一家人去镇子也没有住的地方,并且文奶奶她们也要回来了,所以他们就按耐住自己的着急。
一回去,宋喜梅就抱着文富哭得天昏地暗,整个人都要哭晕过去一样。
文翠红也眼睛红红的,上去抱着她娘和她大弟一起哭。
文奶奶看着哭成一团的人,沉着脸说道:“好了,好了,先回家,在外面哭哭啼啼的成什麽样子。”
宋喜梅连忙擦了擦眼泪,拉着文富就回去,村里面的人也早知道了,当时村长在,敢欺负上涯村的人,大家夥扛着锄头就要去帮忙,但是被文爷爷拦住了。
一个村子的人扛着锄头进城,到时候还没有进去,可能就被请去县衙喝茶了。
如今看着文富瘦弱单薄的样子,好多人感叹一句:夭寿哦!
咋不劈一道雷劈死那人呢!
简直是混蛋,是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呀!
打孩子,还把孩子打成这样,简直是天理难容的事情,所以村子里面的人格外团结,每次大家在村口大树下面纳凉的时候都要把罗家木坊拉出来骂一骂,咒两句,有些时候还吐两口唾液,表示了他们的憎恨。
文富进入家门後,一时有些不知道这个是梦还是自己想象的,所以擡起来的脚一时间不敢放下去,害怕放下去後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一醒过来就回到了那个昏暗的压抑的地方。
文翠花原本早就跳进去了,看到哥哥有些发呆的样子,就跑过去去拉他的手,“大哥,你快进来,我给你看,这是我的小兔子,这个是我的小板凳,我让爹给你做了一个大的板凳,到时候我们就坐在我们的板凳上晒太阳……”
文翠花絮絮叨叨的说着,每一句话就像阳光一样,暖融融的流到他的身体上,让整身子的骨头都变得温暖了。
文爷爷用手拍拍他的脑袋,“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文爷爷大大的,有些粗糙和老茧的手打在脑袋上,暖暖的,十分有安全感。
文富看着屋子中的爷爷奶奶,爹娘,还有大姐,小弟和小妹,心一下子就落到实处了,他回来了,他终于回家了。
他开心的露出了这几天唯一的笑容。
文翠花看到大哥笑了,更加的开心,拉着他就去看自己的兔子,并且和他说着让文富过几天带着她去陶鸟蛋,因为文财从来不会给她陶鸟蛋,她好久没有吃鸟蛋了。
文财也跟着蹲过去,看着雪白的兔子嘴巴一动一动的吃着他们去割来的草。
回家就好!回家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