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这是一条漆黑冷冽的甬道。
这里所说过的漆黑凌冽,说的是这条通道里岩石所给人的感受。
小林千鹤依旧抱着工藤新一,而工藤新一的脑子里似乎还在思考着另外的东西。这条通道比他们所想象得大。它隐藏在一大片粗密繁茂的藤蔓後面,在这个男孩用手揽开那些藤蔓而展露出这个入口的时候,小林千鹤和工藤新一都吃了一惊。
这里又确实比外面稍微暖和了一点,但因为在这条通道的寒风确实凛冽,在这里面也依稀能够听见呼号的风声。一股若有若无的寒冷,从这些泛着寒色的石头缝隙中传递进来。
“所有的一切,都和长生草有关系。”
他依旧在和他们介绍着有关这座岛与长生的事情。他还是带领在前面,小林千鹤和工藤新一就跟随着他。他们也知道这个男孩似乎想要带他们去见一样东西,或者带去另外的地界。
“长生草一直以来都是极为娇贵的东西。它所处的生长环境极为的严苛,气温太高不行,气温太低不行,风太大不行。太过潮湿也不行。但是它需要极为自然的自然生长环境,人造生长环境对于它来说是根本就没有什麽作用的。仅仅是保留它的生命而已,并不能够让它成熟。以前,长生草在那座人鱼岛上长得很好,它也只适合在那座岛上生长。但是长生的秘密被泄露,我们不得不迁移,也不得不选择一个最为合适的地方,最为适合隐居的地方,甚至要给长生草创造一个合适它的地方。”
小林千鹤的目光始终在这通道上,在听闻他所说的这些内容後,小林千鹤才恍然意识到为什麽这里的气候会那麽好,或者说是这块境界里的温度与湿度都是极为的舒适。她的目光依旧放在这些石头上——这些石头是漆黑的,这应该不是一般的石头。
“我们必须给它创建一个好的环境。那个信号塔,是为了检测生长地所设立的,为长生草提供极佳的生长环境。那个信号塔是必然存在的。但是——”他的声音沉落下去,像是沉落进幽深的海底,带着未知的寒意与暗沉:“信号被切断了。”
小林千鹤怔愣地站在原地。
眼前的男孩已经停止了行走,他站立在一块平台面前。
那块平台正泛着微弱美丽的白色光亮,将那里都完全照射得荧荧发光。在那平台上生长着几棵植物。这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植物,比之任何所见的,更为漂亮晶莹,那绿色更为纯粹,是任何所见都无法比拟的绿色。那莹白的光亮照射在其上,随着风而稍微地摇曳。
小林千鹤後知後觉地意识到,那些莹白的光亮是由这通道尽头那唯一的小孔凝聚了月光而投射下来,全然地照射在这几株植物上。而这几株植物,其实不是那麽生机勃勃,总有一种凋败而随风晃动的姿态,它们全部都佝偻着茎身,已经在缓慢地低垂下脑袋。
小林千鹤感觉到工藤新一拍了拍自己的手臂,转头看见工藤新一这格外严肃的眉目,也知道了他想让自己将他放下。
于是小林千鹤将工藤新一放在地上。工藤新一站立在地面上,忽然举起了一只手,不知道怎麽的牢牢抓住了小林千鹤的一只手掌。
小林千鹤听到工藤新一的声音说:“你为什麽要和我们诉说这些呢?”
然而他并没有理会工藤新一所说的话语。他只是自顾自捡起了那些围拢在那植物旁边的石头。那些石头也呈现晶莹剔透的模样,甚至在月光的光色下反射出五彩的反射光。这简直是绝无仅有丶漂亮非凡的宝石。
而小林千鹤逐渐地睁大了眼睛。因为在整位置她所能够看见的,是那被月光照射下,在这个角度,她看见那颗剔透的宝石在发着红光——潘朵拉宝石——黑羽盗一因为寻找这颗宝石被神秘的动物组织盯上——而动物组织以来都在寻找潘朵拉宝石——
现在小林千鹤内心里所有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
怪不得夜鹰也会出现在这艘船上,这件事是一件令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小林千鹤在脑海里思索这件事,但是工藤新一依旧冷声询问道:“你为什麽要这件事告诉我们。将你们这个岛屿的所有秘密,毫无保留的告诉我们。按照你们所说的,这些东西绝对不能够被外来的人所知道,但是——”
工藤新一的质问声被这个男孩的大笑所打断,他现在,近乎癫狂的笑声,在这严寒的石洞里散发出凄厉的弧度。“长生——长生——所有的人都在追求长生!”他将手中的那颗宝石扔在了两个人的脚下。他的脸上出现的也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神色,他大笑着,充斥着极致嘲讽与讥笑的声音几乎要刺破这冰冷的屏障。“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长生了!”他瞪大着双眼,仇恨与疯狂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
工藤新一猛然地抓住小林千鹤的手臂,工藤新一近乎是大喊了一声:“千鹤!快走!!”
随着他的声音而紧随其後的,是那巨大的轰鸣之声。整个漆黑的通道里在进行着剧烈的震动,轰鸣声从远处而来,逐渐接近过来。工藤新一拉着小林千鹤往前跑,整个地面近乎是一种地动山摇的趋势。灰尘石粒卷席而来,视野内变得模糊。小林千鹤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在那身後已经有无数的黑石掉落下来,砸碎了荧荧发着白光的长生草,砸碎了那剔透漂亮的潘朵拉宝石,砸碎了一颗蕴藏一百三十年记忆的脑袋。。。鲜血丶灰尘丶草汁丶宝石丶黑塔。。。已经全数都裹挟在一起,与那坍塌的巨石翻涌过来。後面的道路已经完全地毁坏,根本见不到任何能够完好的地方。
他们不断地奔跑,这里的坍塌,从内而往外蔓延,只要他们稍微慢了一步,就会被身後吞噬人的恐怖之物所掩埋。这些黑色的石头——是那信号塔所在的下方放置的石头——这里是信号塔的下面——信号塔彻底地塌了——
“信号塔塌了!”
远在岛内中央,原本还面临着犯罪组织威胁的岛民们不知道是谁这样大喊了一声。所有人都从窗户的地方凝视看过去,看见那原本高高伫立直冲云霄的黑色信号塔,在訇然地倒塌下来。他们的双目在这个瞬间猛然的赤红,一声压抑着的悲恸的哀嚎从躯体里挤压出来。黑衣组织成员还茫然地凝视着那猛然坍塌的黑塔,在骤然之间,其中一个被控制住的岛民站立起来,用坚硬的头部去顶撞距离自己最为接近的那个黑衣男子,这个黑衣男子被猝然的撞击而发出闷哼。
这个岛民被琴酒枪杀。
接着是第二个。
第三个。。。
贝尔摩德说:“不对。”
夜鹰带着他的人员开始撤退出这间屋子。安室透的目光紧紧盯着那还在坍塌的信号塔。琴酒的枪杀死了一个个暴起的岛民。贝尔摩德的神色格外的严肃。伴随着那巨大的轰鸣声响,所有人都开始聚拢在一起,那些守候在周围的组织成员也在缓慢地靠拢,他们的眼睛恐慌而又紧张地盯着周围的一切。
然而依旧是那摇曳的荒野,但是比起之前的轻微的摇曳,现在所有在这岛上的植株几乎是一种剧烈颤抖的姿态。
夜鹰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基安蒂暴躁地抓起地上一个还活着的岛民,迎着对方那愤怒的眸子,她说:“混蛋,这到底是在搞什麽鬼!”
他笑了,露出森森的牙齿。
他说道:“去死吧。谁也不可能得到长生草!谁也不可能得到潘朵拉!!无论谁也不可能得到彻底的长生!”他几乎这样仇恨地说出这些话,然後发出凄厉的笑声。琴酒的枪已经按在了他的头顶,贝尔摩德说:“等等,问清楚,他们到底在搞什麽。”
贝尔摩德的手抓住这个男人的头发,对方吃痛地盯着贝尔摩德,他开始将他们的计划和他们所说:“这麽多年了。哈哈,这麽多年来,这座岛上从来不会有外来客,从你们进入到岛上的那一刻开始,由最外的那个人早就和我们通风报信。我们打算假装好意探你们的虚实,或者缓慢地将你们一个个地在我们的包围圈里杀掉。”
贝尔摩德的脸上也出现一抹阴森的笑容:“只是你们没有想到我们的动作比你们的还要快,更早地将你们控制住是吗?”
“对!”他的声音猛然地拔高,“但是你们管控了信号塔!从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必须死!无论如何你们都必须死!!你们说是要和我们谈生意,结果因为你们的无知杀死了所有的长生草!你们杀死了我们终生在守护的东西!那是我们百年以来终生的信仰!你们该死!你们不得掠夺长生草!当年,该死的,你们的人就阴差阳错在我们运输长生草的过程中而偷走一根草茎而创造出让你永葆青春的药物。只要看你们一眼,我们就会知道什麽人服用过类似永葆青春和返老还童的东西。你就是这样的,不是吗?你就是那个该死的服用长生草的人,是你们组织在窃取我们的瑰宝!”
“潘朵拉呢!潘朵拉应该死不了吧。”夜鹰的声音从另外的地方传递过来。
“你们也不可能得到潘朵拉!”
夜鹰明显想要再询问什麽,但是当夜鹰提起这个人的脑袋的时候。他死了。他突然就死掉了。他的面孔几乎和常人无异。甚至眼睛依旧是大睁开的。就像是那已经死亡的长生草本身,长生草死亡,他们似乎也就没有了生的可能性。
琴酒说:“现在必须就走。”
安室透说:“这座岛应该会也会坍塌,只是时间的问题。”
夜鹰说:“不行,必须要找到潘朵拉。”
贝尔摩德凝视着漆黑的夜空,眼瞳里倒影着那倾倒的黑塔。最後她从牙齿里咬出最後的字句:“去找潘朵拉。就算找不到也必须把苏兹带回来。必须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