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看见第一个名字的时候,庄杭脑中一痛,一张锈迹斑斑的画面突然闪回在脑海。
落拓的长发男人身着宽袍大袖,跪在府邸门前,双手反绑于身后,眼睛被一圈脏兮兮的白布围住,白布上两点血痕洇出。
听着底下众人的辱骂,他微微垂头,血迹斑斑的双手指节蜷缩着,握成拳。
刽子手手起刀落,画面刹那一片血红。
庄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双手抵在桌面上,正微微发抖。
他又抖开那封书信,系统这时才看见,信纸上字迹优美却布局凌乱,糊作一团辨认不清。
系统:「写的什么?怎么乱七八糟的。」
“他看不见,有人戳瞎了他的眼睛。”
庄杭握着信纸的手紧了紧,轻声说:“因为看不见,所以信上有些字是重叠着的。”
他辨认了很久,才看出这是一份写给自己父亲的家书。
信上写,时处饥荒肆虐,朝廷不食人间疾苦,一昧加重百姓的赋税徭役,致使民不聊生。
信上写,他擅作主张,将部分秋粮税私自扣下。有了这些粮食,村民就有粮过冬,不用靠卖儿烹女来勉强度日。
信上写,他愧对朝廷和父亲的信任,但无愧于百姓。
落款,徐靖庭。
庄杭走出昏暗陈旧的书房,遥遥看向云雾缥缈的山顶,目光平静。
“徐靖庭,山顶上的神庙里供奉的那个蒙眼封口的神像,就是你吗。”
——
庄杭走出小院,迎面碰上了刚回来的唐亦巧和祝卿。
“找到推动石磨的方法了吗?”庄杭问。
“没有,石磨好像只有村民能推动,但他们都不愿意帮助我们。”
庄杭:“用其他东西呢?”
“那些不是普通的粮食,质地非常坚硬,用石头都砸不碎,看来必须要用特殊物品才行。”祝卿脸色不虞,“那个胖子好像从村民那里拿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一个人急匆匆的跑回来了,问他也不说。”
庄杭:“哦,不管他,我和贺濯川晚上要去一趟磨坊,你俩的粮食给我一下。”
贺濯川既然提出晚上去磨坊,那肯定就是有他的想法,庄杭本来是想带着两个女生一起去,但贺濯川似乎不太乐意,所以只能问她们把粮食拿过来,有机会的话就一起磨了。
唐亦巧没问为什么,直接把两袋粮食拿给庄杭。
等到晚上,庄杭和贺濯川两人摸黑出去,路过简进的房间时,简进探出头问他们去干吗。
“我们去趟磨坊,看晚上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庄杭说,“你要不要把粮食给我们,如果可以的话就一起磨了。”
他对简进的观感不是特别好,本来不太想带上他,但既然遇上了就顺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