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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第2页）

流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後又看向窗外的夜景，不再说话。摩天轮到达最高点时，流金突然站起身，走到轿厢边缘，看着下方的江面。

弈看着她的背影，问：“你要干什麽？”

流金没有回头，只是说：“感觉跳下去肯定很爽，被风吹着的感觉。”

她纵身一跃，从摩天轮上跳了下去，弈紧随其後，两人在夜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向着江面俯冲而去。

夜幕下的湖泊泛着幽蓝波光，流金从水中探出身子时，银鳞般的月光正顺着她湿漉漉的发梢坠落。

她忽然笑出声来，指尖缠绕着弈被湖水浸透的银发："你头发打湿了"

弈垂眼望着水中晃动的月影，任由对方将他的长发攥在掌心。水珠沿着少女纤细的腕骨滑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袂间晕开深色痕迹。

他们并坐在潮湿的草甸上时，整座城市的霓虹正在天际线上燃烧。流金仰头望着被人工光线撕裂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还是你记忆里的星星好看。"

"宇宙里都是那些。"弈曲起膝盖，草叶间浮动的夜露沾湿了他的袍角。远处摩天轮的彩光在他眼底流转。

"宇宙？"流金忽然转头，发间未干的水珠折射着霓虹，在她侧脸洒下细碎的虹彩。她看见银发少女无声地摊开手掌，指节间缠绕着若有若无的星辉。

当弈站起身时，草叶间惊起流萤般的微光。他朝流金伸手："要去看吗？"

流金将潮湿的掌心覆上去的刹那，夜风卷起满地蒲公英似的荧光。对岸游乐场的音乐随风飘来时，湖畔只馀涟漪轻叩岸石的声响，两串未干的水迹正悄悄蒸发在夏夜里。

一阵天旋地转後周围的景色变成了无尽的宇宙虚空，周围繁星点点，仿佛触手可及。

流金擡头仰望，只见浩瀚的宇宙中，一条壮丽的星河横贯天际，无数的星星闪烁着，或明或暗，或大或小，它们汇聚成一片璀璨的光带，仿佛一条流动的银河，缓缓地在宇宙中流淌。

弈站在她身旁，他握住流金的手，带着她在宇宙中漫步，穿梭于星河之间。周围的星星仿佛在为他们让路，那些闪烁的光芒如同指引他们前行的灯塔。

他们的身体在虚空中解构成光子流，穿过由暗物质编织的星门。

真正的宇宙扑面而来。不是天文馆里温顺的投影，而是沸腾的星云岩浆。超新星残骸如同破碎的水晶宫在暗红雾霭中沉浮，中子星发出的引力波将流金的虹膜震出分形花纹。

最震撼的奇观在黑洞视界边缘展开。弈拉着她冲向事件视界，被引力透镜扭曲的星光在他们周身编织出克莱因瓶结构的时间襁褓。流金看见自己幼午时期的记忆正在奇点处重新编码，而弈的瞳孔里闪烁着宇宙终结时的热寂图景。

弈和流金静静看着这一切谁都没说话。很久之後弈用意念问：“什麽感觉？”

“……不可思议”流金想了很久才回答

“我问你对恋爱的感觉，你不是说好玩想体会吗？你现在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吗？”

流金摇头：“没有，但你说的宇宙很美。我喜欢。”

“所以说你不适合谈恋爱啊，这是约会的流程之一。”

“恋爱真难”流金看上去很失望她是真心实意想体会恋爱的，她看向弈，“没有其他办法吗？”

“你没这种天赋，或者说你需要一些时间。在文明社会待久了你或许就会了。”弈说

“哦”

弈看着流金有些失落的模样笑了笑说：“那麽最後一次尝试，来试试看吧。”

他一手托住流金的後脑勺手指插入她的发丝然後将嘴唇贴在流金的唇上。流金很快回吻，最後她疑惑地问：“这也是恋爱？”

她没有感觉，她没有把爱与性联系在一起。弈笑着说：“这是恋爱中会做的事。”

“我和祁甄做过很多次，那就是恋爱吗？恋爱和做_爱是同一个意思？”流金问

“不是，恋爱是你主观上的感受。而做_爱是生理上的感受。有一部分智慧物种认为但恋爱与做_爱通常联系在一起，恋爱後便是做_爱。但另一部分则认为它们是可以分开的。有另一部分则认为性只是娱乐活动。”弈向流金解释，“你怎麽看待这两样东西取决于你生活的环境。说得更清楚点就是你觉得它是什麽意思那麽它就是什麽意思。”

流金皱着眉试图理解弈的话：“但我不知道，如果两者带来的快乐是相同的我怎麽能分清呢？”

弈指着某一个方向说："举个例子，在猎户座旋臂的文明里，性行为是交换记忆的方式——那是两个个体正真融为一体的表现。所以他们很看重性行为并认为那是圣神的丶唯一的。天宿人有独有的结契制度性行为对他们来说是促进第二次发育的方式同时也是爱的表现。"

流金回忆着之前那个人：“所以祁甄是爱我？”

“99%不是，他只是想和你做。”

弈继续说："碳基生物用荷尔蒙写诗，机械文明用电流谱曲，气态生命用压力变化歌唱——爱从来不是某种固定程序。"

流金说："可为什麽我感受不到？”

"你收集了所有玫瑰的分子式，却闻不到花香。"弈说

流金：“我没有收集什麽分子式”

“这只是比方，你尝试与恋爱有关的一切行为却体会不到爱。”

"我记得特拉尔文明，他们用触角传递信息素，却要隔着海洋对唱情歌——仪式与本质的错位。"

特拉尔文明独特的求偶悖论——他们的生物本能与社会仪式存在着奇妙割裂。触角传递信息素是生理层面的精准匹配（类似人类的费洛蒙吸引），但当真正建立情感联结时，却要退到海两端用次声波歌唱史诗。

弈对这种仪式只有“不予评价”四个字。

很明显流金没听懂，她说：“那是什麽？”

“无法理解的事，就像你不能理解天宿人伤害自己一样。”弈说

"不过把爱说得简单点其实就是同时在做三件事：分泌化学物质丶执行社会仪式丶可能还掺杂着基因本能。"弈又对流金解释，"而你，少年你需要明白——解构爱的瞬间，就失去了沉浸其中的可能。"

“你说话好难懂”流金不满地说。

“抱歉抱歉，好吧。想体会爱很简单找点激素注射就好了。”弈说

流金摇摇头表示拒绝：“你说得太复杂了，我不想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