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眼他,和他一道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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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则不在,小院里似乎霎时冷清了许多。
晏酬已倒是还坐在原地,见到两个人回来,便邀请他们待会儿一道用午饭。
他们的船只要下午才走,他们还有一顿午饭的时间可以商量接下来的事情。
“晏酬已……”祁云渺坐下之後,和晏酬已面对着面,对他也习惯性流露出些许愧疚。
适才一直听阿兄和越楼西在吵,晏酬已在她面前的存在感并不高。
如今阿兄走了,她和晏酬已的矛盾,也便再无遮拦,可以被摆到台面上来了。
“云渺不必同我多说什麽。”晏酬已却是比裴则要情绪稳定许多。
他不论神态还是语气,全都十分温和,道:“我理解你的决定,也尊重你的所有决定,这两个月我们便结伴而行,接下来,无论你想做什麽,我都不会再有意见。”
祁云渺终于狠狠地松下一口气。
适才已经惹得阿兄不快,若是再和晏酬已吵起来,祁云渺想,她也实在不知自己该怎麽办了。
索性没有。
“晏酬已。”祁云渺道,“多谢你,那这两个月,我们便尽情地游山玩水,行侠仗义!”
“好!”晏酬已笑若春风,对于祁云渺的话,哪里有不答应的。
他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好朋友。
祁云渺松口气後,又和晏酬已碰杯,喝了一口茶水。
面对着如此好说话的晏酬已,祁云渺自认自己再没有什麽需要防备的,但是她不防备,并不代表着,越楼西没有防备。
晏酬已实在太好说话了。
在越楼西看来,他的脾气温和得不像个男人。
一整顿午饭,他打量了晏酬已不下十几次,似乎想揭下他藏于安静表皮之下的真实面目。
但是晏酬已根本没给他机会。
他从始至终,全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从小院到渡口,从午饭到离别,在他们离开金陵的最後一刻,晏酬已从始至终,都在彬彬有礼地尽着自己的地主之谊,保持着自己该有的儒雅风度。
“对了,越楼西,那你接下来去哪里?”
既然越楼西答应祁云渺的主意,那祁云渺倒是不知道,她和晏酬已出门的这段时日里,越楼西要去哪里。
她和晏酬已都上去到甲板了,她才想起要问他。
“我自然也是先去看看江南附近的山水。”越楼西面对晏酬已和面对祁云渺,完全是两副毫不相干的神情。
他道:“指不定咱们还能在路上相遇呢!”
祁云渺笑了笑:“你可不许跟着我和晏酬已!”
“谁要跟着你们?”越楼西不爽,嘴上反驳得倒是快。
“你不跟着最好。”祁云渺便道,“我们走我们自己的路,反正总有一日,我们会重逢的,就这两个月,没有必要时时刻刻都粘在一起。”
有没有必要,自然是我说了算的。
越楼西心底里嘟哝了一声,迎着宽敞的江风,也不知是否有将祁云渺的话给听进去。
祁云渺孜孜不倦,又叮嘱了他一遍。
在船只临出发前,她隔着方寸河岸,又和越楼西拼命地挥了挥手,这才算是和他完成了一场正式的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