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渺深深地望着自家阿娘,明明刚擦干了泪水,突然,却又扑进到自家阿娘的怀抱里,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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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楼西在得知自家父亲即将再婚,而再婚的对象是沈若竹的时候,是第二年的春日。
又是一年新年过去,越楼西十八岁了,今年夏日里,他们全家的孝期便要结束,举家都该搬回京城了。
越楼西还以为,自己马上便要和祁云渺分开,他从过完除夕开始,便不断在四处张罗着好玩的丶好用的兵器,想要离开前,全都送给祁云渺。
嗯,他还有些话想要和祁云渺说。
越楼西前段时日得知,边塞地区安稳了几年,自从去岁岁末开始,又有一些骚动。
他还得知,京城对此一直没有什麽动静,于是他早早地打算好了,回到京城之後,他便想要奏请圣上,独自领兵去试一试,若是他能成功回来……
但是他突然得知了沈若竹母女要跟着他们一道回京城的消息。
从他父亲的嘴里。
“爹,你说什麽?”越楼西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说,等到孝期一过,我便会迎娶沈若竹。”越群山和儿子得意道,“你马上便要如愿以偿,有妹妹了。”
你马上便要如愿以偿,有妹妹了……
哪个妹妹?
祁云渺?
“爹,你是怎麽做到的?”
越楼西浑身山下都写满了纳闷两个字,觉得他爹简直是在说着天方夜谭。
钱塘的这几年,越楼西也是看在眼里,他爹时常对着沈若竹的背影远眺,又不敢上前去打扰人家。
他如今说他们要成亲了?
谁信?
“总之就是这麽回事,沈若竹和祁云渺,都要跟着我们一道回京城。”越群山拍着儿子的肩膀,道,“你怎麽这副神情?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个妹妹,也挺喜欢祁云渺那丫头的?如今她真成了你的妹妹,你不开心吗?”
“……”
开心。
他简直开心得要飞到天上去了。
越楼西翻了个白眼,一把拍开自家老爹的粗糙大掌,神情闷闷,站在原地拧眉了许久。
“爹,你真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他实在不确定,反反复复,又问了一遍。
“啧!”
越群山也被他问得烦了,他双手叉腰,像座巨山一样挡在小山般的儿子前面:“你爹我怎麽说也是侯爵官位在身,她沈若竹为我折服,不过是时日的问题,你到底有什麽好一直疑问的?”
“…………”
傻子才会信你这些鬼话。
越楼西心烦意乱,手里还握着今日新寻到的一件宝贝,是出自几百年前的青铜剑。
他花了大价钱才搞到手的。
据说锋利无比,削铁如泥。
原本这东西,他也是打算等到时候要离开了一并送给祁云渺的。
如今,越楼西抱着怀里的剑匣,深深锁着眉心。
他站在自家的厅堂里许久许久,终于,一把扔下青铜剑,闷声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