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磕绊,显然觉得事有蹊跷,却又弄不清真相。
薇薇安此刻已经完全清醒,她皱着眉深深地闭了闭眼,想撑着身体坐起来却感觉腹部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痛到什麽程度呢,好像有个无形的手伸进腹部深深捏住了她的五脏六腑一般。
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她就无力的倒在了碧丽的怀里。
一阵温热的东西从喉间冒出了,不受控地涌了出来。
薇薇安迟钝地伸手摸了一把嘴角,摸到了一股粘腻的东西,她举到眼前一看便是鲜红到刺目的血液。
上吊没死成怎麽会吐血?
是系统的手笔?
这个想法才划过心头,阵痛便再次袭来。
碧丽看着缩在她怀里痛苦到抽搐的薇薇安,心痛到难以言喻,她伸手揪住努尔的衣领几乎是嘶吼道:“叫医生,叫啊!你愣着干什麽?”
看到薇薇安突然吐血努尔也吓得不轻,但他反应飞快,叫完了医生立刻将碧丽怀里的薇薇安擡起来,观察她的後背。
绞刑台虽然建的高,但就算掉下了也不应该吐血。
但翻了两下他都没看出来任何伤口,甚至衣服都是完好无损的。
没有外伤,却在不断吐血,甚至还很痛苦,那会是……
努尔越想越惊,面色也逐渐变得苍白,忍不住又对着身边的守卫吼道:“叫医生啊!快点!”
说着又看向了木桩外的百姓。
绞刑台建立的仓促,底下并没有封死。薇薇安和他们掉下绞刑台後底下的百姓能清楚看到绞刑台下的一切,只是被军队挡住了不能往前。
但即便如此,也有往里扔东西不断叫嚣的百姓。
“所有人立刻退後三百米,不得喧嚣,违者格杀勿论!”
努尔面色冰冷,高扬的声音里带着愤怒,穿进士兵的耳朵里,原本只是用身体挡着百姓的士兵立刻整齐的抽出了长刀,将衆多亢奋的百姓逼退到了很远的地方。
现场立刻安静了很多,但努尔和碧丽却丝毫没有要放松的意思,因为薇薇安吐血的症状不但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像是要把身体里的血都吐干净一样。
碧丽不是涉世未深的人,她知道人吐了这麽多血是活不了的,但她什麽办法也没有,只能绝望地抱着她,一下下轻抚她的後背,嘴里呢喃道:“没事的,没事的,殿下别怕,医生马上就来了,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吗?
努尔皱着眉头紧紧握拳,只觉得天要塌了。
要是阿瑞斯知道了,该怎麽办?该怎麽办!
几乎是这个想法划过脑子的瞬间他就听到了一阵疾驰而来的声音,他心下一颤回头望去便见阿瑞斯骑着大黑马穿过人群朝这里奔来。
他骑得飞快,根本不等着身前的行人散开,便拉起缰绳生生从许多人头顶跃了过来。
甚至跑到绞刑台下时他都等不及大黑马停下,便自己先行一步跳了下来抽出腰间长刀便砍在了绞刑台下的木桩。
那些木桩都是半人粗,拿着秃头也得多砍两下才能劈开,但阿瑞斯只挥刀砍了一下木桩便拦腰斩断,有了一个可供一人通行的地方。
阿瑞斯钻过栅栏,脚步急促地跑了过来。
努尔认识阿瑞斯这麽久来,几乎没见过他的情绪失控,多数时候他都是喜怒不形于色,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捉摸不透他的喜恶。
但今天他却皱着眉满脸不敢置信,甚至脚步都有些趔趄。
一股不安从心头涌上,心头有什麽东西在不断地催促着他立刻从这里逃出去,否则他今天难逃一死。
但看着阿瑞斯暗沉到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努尔还是提不起逃跑的勇气,只能後退两步让出地方,重重低下了头。
阿瑞斯跑过来的速度很快,但看清了碧丽怀里的女孩後他却僵在了原地。
苍白的女孩小小一团缩在碧丽怀里,嘴巴鼻腔都在往外冒血,雪白的脖颈上早被鲜血淹没。
她吐了很多血,原本艳红的裙子变成了让人不安的深红。
她似乎痛苦到了极点,深深地蹙眉缩在碧丽怀中,小小的身体一下一下不断在抽搐。
嘴唇被咬烂了,即便隔着几步的距离他都能看得出嘴唇上外翻的血肉。
是薇薇安,可怎麽会是薇薇安!
阿瑞斯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擡脚越过努尔从碧丽怀里将人抱了过来。
怀里的人通体冰凉,轻飘飘的几乎没有什麽重量,原本好闻的玫瑰清香被血腥味覆盖,浓郁到让阿瑞斯窒息。
“薇薇安,那里受伤了?你告诉我哪里疼?”
他急切地喊着,伸手小心翼翼地翻过她的身体想找出伤口,但後背没有任何伤口他便翻回她的身体摸到腹部,而这一摸,整个人便僵硬在了原地。
她的腹部异常柔软,没有任何支撑。
这是内脏碎裂,腹部出血的症状。
他不敢置信又把手压下去想再看看,却被薇薇安伸手拉住了手腕。
“别,别碰,我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