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正大上个厕所还被个无知小孩子驱赶,关穆双手抱臂,居高临下睨视小茜,但小茜此刻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擡着小脑袋,跟她大眼瞪小眼。
明明扮演的是她的孩子,怎麽反倒自己有点像孙子?
就连楚萱适时出来给小茜解释,她是女扮男装,洗清了她的冤屈,关穆依旧是一口气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从卫生间再返回展馆,她立刻去找谢遥玥。
谢遥玥正坐在自家旗下一家游戏公司的展位休息区里,闲闲地剥着葡萄,被关穆开门见山问:“嫂子,你跟我哥计划什麽时候生小孩?”
谢遥玥手指一顿,脸上的闲散随之消散了几分,怀疑她在替人打探消息:“你哥让你问的?”才答应他的求婚而已,就要计划生孩子?
关穆一脸不耐烦,拿起谢遥玥的折扇扇脸,看得出来心中很燥:“你们最好丁克,带小孩子真的太麻烦了!”
丁克倒也不至于,她还是喜欢大家庭的氛围,而是谢家人丁太单薄,她终究是想要几个跟着自己姓的孩子的。
这些是自己的私下考量,感受到关穆的怒气,谢遥玥只是说:“又不是让你带。”
关穆不说话,暗中叹息,她哥是个带娃高手,家里几个兄弟,包括她,都是他一手给带大的,让他丁克是天方夜谭。
谢遥玥去看她身後的一大一小,小女孩精神亢奋过头,这会儿困得打哈欠了。
楚萱也是第一次带小孩,被追着要吃丶要喝丶要睡,也是渐渐耐心耗尽,想着小茜该体验的也体验过了,上前给关穆和谢遥玥说:“她困了,我得带她出去找她妈妈。”
谢遥玥睡得晚起得早,人现在也开始困乏,拿湿纸巾擦干净手也要走。
该玩的已经玩完,关穆招呼朋友们:“我们也回了吧?”
有人意犹未尽:“这麽早回家干嘛?”
关穆建议:“那去喝点酒?”
“走啊。”
……
离了会场,跟谢遥玥和小茜告别,楚萱和关穆一行去了Meist。
Meist不愧是江城数一数二的夜场,刚入夜就已经人声鼎沸,遇到周末高峰座无虚席,节目也安排得比平时多得多。
音乐声震耳欲聋,低音炮的节奏一下一下敲击着心腔,斑斓的灯光闪耀,处在这种空间里,让人精神振奋,也让人压力得以释放。
楚强病情大好丶她和邱斓的事业突飞猛进丶即将升职丶她病情还好转了些——诸多喜悦似乎也在这种氛围里慢慢升腾,小酒再下肚,楚萱觉得心情大好。
这是关家自家的场子,没什麽可顾忌的,关穆和朋友们很自然而然地上台,跟各类演员们互动,楚萱未能幸免,被半推半拉地架去了舞台中间。
她是关穆朋友堆里唯一的女性,今天一天下来也跟他们熟悉,被他们衆星拱月,当做小公主一样关照,舞台演员们也就以她为中心,似有似无地“照顾”她。
她一身cos装扮本就是扮演的别人,这会还戴着个面具,以假面目示人,心理负担没那麽重,顾忌就没那麽多了。
男模们给她手里塞领带项链时,她半推半就,与他们配合了起来,对方便就扭得更讨好。
如此一来,上一次邱斓来这里时,因为胃病而没有享受到的跟男模们的互动,楚萱今天倒是轻而易举就享受到了。
然而这份享受并没持续多久。
楚萱才渐入微醺佳境,体会到小酒上头丶男性荷尔蒙在她脑中産生出的强烈愉悦情绪,猝不及防的,就被人紧紧搂住了腰。
场子里虽然热闹,但没人真贴上她的身体,更何况是这种冒犯不已的动作,楚萱又惊又怒,眼神如刀,侧脸甩向身侧。
然而,她对上一张熟悉不已的脸。
楚萱惊得结舌:“你……你怎麽也来了?”
“走了。”
陆淮不由分说,抱着她腰就将她提下了舞台。
楚萱被他提下台,反应过来他的自作主张,她扭着身子不满问他:“你干嘛?”
她面具中间的醉眼若秋水悠悠,人醉得扭身子也没几分力气,放在地上都有点歪歪倒倒,陆淮再叹息一声,反问她:“那你要干嘛?”不能喝酒还在喝,穿这麽性感在舞台中间摇摆,跟几个男模挨个互动,桩桩件件都大有一种要豁出去的疯狂。
楚萱不知道她在别人眼里已经醉得失智,实际上也确实被酒熏得有点上头,残存的理智让她有问必答:“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嗨啊!”
陆淮搂着她往门外走,“嗨够了,回了。”
楚萱被他搂得跌跌撞撞,身子挣扎起来:“我没够啊!你要干嘛?干嘛扫我的兴?我喜欢这里的音乐,喜欢这里的舞蹈,这里的酒,这里的人……嗝……你别扫兴好吗?”
她越沉浸在这种缥缈的短暂快乐里,在陆淮看来就越是危险的信号。
他冷脸沉默,不想此刻强迫她如何,缓缓放开她,与她对视。
他这一出现,似一座大山压场,周遭被辛季的人默默圈出了一个清了场的空间,楚萱侧脸一扫,她和陆淮正被围在正中间,被无数双眼睛正饶有兴致地围观。
兴致终究是被破坏了,即使重新上去玩,也没了乐趣,楚萱看一眼圈外站着朝她看来的关穆,朝她做了个她要回去的手势,扭头就走。
一路被人让路又引路,畅通无阻,她很顺利很快就走到了门口。
身後的音乐声渐渐低下去,室外寒凉秋风一吹来,楚萱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缩着肩,驻足抱了抱胳膊。
陆淮立刻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裹着她人往里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