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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欲摇头,现不好摇,就可劲摆手。
笛飞声一嗤,“晾你这蠢样也扮不出来。”
“您说得是。”领头恭维。
李相夷又问,“无面鬼抓了洛阳百姓,是为了种花?”
“是。”领头肯定道。
“那些百姓,”李相夷指了指田地,“在下面?”
“在。”
李相夷扯掉近旁的一株牡丹,根须勾起截手指,破土而出。
伴随翻涌而出的,是浓烈的尸臭味。
他一阵反胃,偏开了头。
笛飞声也闻到了,就是没他那么当其冲。
“你还好吗?”他问。
“想吐。”李相夷撑了下少师。
“那就吐。”笛飞声说。
“吐不出来。”李相夷扇扇鼻边的味道。
缓两秒,他去石壁上取了个香球过来,使劲晃了晃,尸臭味才被冲散许多。
他盯着土坑里,那根半腐不腐的手指,有些犹疑。
果然,行侠仗义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既已下定决心,怎能开弓而废,铩羽而归?
他顿了俄顷,还是用少师刨起土来。
完整的手、头颅、身体……一寸寸浮现在眼前。
这具尸体的主人,也许没被埋多久,皮肉尚正糜烂脱落,只露出半遮半掩的森然白骨来。
李相夷双目纳着那可怖的尸体,一时百感交集。
他胸腔中,奔腾起滚滚的义愤来。
“丧尽天良!”他一拳重重捶下。
领头颧骨一痛,“不是我,是无面鬼干的。”
李相夷又一拳揍去,“助纣为虐,你以为你没份吗!”
领头眼眶乌青,没敢再行辩驳。
“这田里,共埋了多少人?”李相夷音胜冰霜。
“从去岁初开始,统共一百八十六人。”领头精确道。
“可还有活口?”笛飞声声音从上方传来。
既然这群人看守在这里,花田外必然有吃住的屋子,以及关押人的牢房。
他们打开门时,就现左边还有条通道,应该是过屋子去的。
“剩两个。”领头答。
“这里面的牡丹什么品种,缘何要如此培育?”李相夷接续问。
领头直言不讳,“红朵的叫大红袍,金朵的叫黄金甲。”
如此雅名,下面却敛藏着污秽不堪的杀戮。
这哪里是无面鬼吃人,分明是牡丹吃人!
为了几朵别具一格的牡丹,人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无面鬼种这花,为的什么?”笛飞声垂着冷毅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