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媱两手十根指头扭在一起,心虚又勇敢地答:“感觉住警察局附近会安全很多……而且……”年媱擡头快速瞄一眼目光锐利的高途,小声嘀咕:“我是打算学业爱情两手抓来着。”
年媱很矛盾,想让他听清这句又不想让他听清,所以说出口的话就有些故意含混。
不过耳聪目明的高途可都听清了。
他听见小姑娘说“我打算学业爱情两手抓”。
高途胸腔中涌着一团气,简直都不知道说她什麽好。想必她父母对她的任性行为也是招架不住的,不然她怎麽可能有这麽大的胆子。
简直胆大包天了。
高途双唇紧抿,一声不吭开动了车子。职业习惯促使他决定先把这胆大包天家夥的“老巢”位置摸清楚。
“咱们是要去哪里呀?”
“去看看你租的房子。”
“……你知道地址?”
高途目不斜视:“不是说在我家附近麽?”
“对……是在你家附近,”年媱有点为难,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那能不能先说好不带生气的?”
“生气?我为什麽会生气?”
“因为就在你家附近……”
二十分钟後,高途总算知道她干嘛强调“不带生气的”了。
中介领着年媱挨个屋逐个角落耐心介绍,高途皱眉绷脸跟在後面,正在思考要不要马上联系她的监护人。
这个“附近”可真是名副其实,都近到他家隔壁来了,他记得小姑娘是学中文的,“附近”和“对门”还能分不清麽?
“年小姐,虽然您当时没过来看房就租了,但是这套真的完全不会後悔对不对?您看这格局,满屋子阳光,而且还通透,房主装修完一天都没住过,这地段去哪都方便,公交地铁想坐什麽坐什麽,商圈饭店也超多的,您看这些装修用料还有家用电器,都是牌子货,房主也是不差钱,您完全可以拎包即住,什麽都不用操心。”
高途冷眼旁观,听中介跟年媱把这套房子夸上了天。
别的方面有待亲身体会,但“装修完一天没住过”这句是胡扯的。他就住对门能不知道麽?这户邻居是一对年轻小夫妻,就在这间房子办的婚礼,住了大概半年左右,後来不知什麽原因搬走不在这边住了。
有两回晚上来人咣咣敲门,正赶上高途在家,于是他开门看了看,砸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眼小体胖丶矮鼻厚唇丶皮肤黝黑且胳膊上纹着大片刺青。高途告诉对方这户目前没人住,那人听了瞥高途一眼,嘴里叼着个什麽东西骂骂咧咧走了。
“这房子房主原本是想卖的,後来还是挺舍不得就改出租了,上回您微信忽然说不租了我还觉得特别可惜,合同都签了,一年房租您也付了,房东那边是不可能把钱全给您退了的,那这笔损失就很不划算。”
年媱始终不发一语,她就没怎麽听中介说话。钱都交了还有什麽必要听中介说,就算这间房子破烂不成样子她也同样会考虑租,这跟房子本身什麽样关系不大,主要得看“附近”住的是谁……年姑娘悄悄瞄了高途好几眼,却也看不出他目前是个什麽情绪。
反正事已至此,租房合同是在线上签的,还签了三年,房租交了一整年,就算她现在不租了中介和房东都不可能给她退钱,高途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
“好的我都清楚了,辛苦啦,把钥匙留给我您就回去忙吧。”年媱对中介的人下了逐客令。
“那好那好年小姐,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那有什麽需要我做的回头您再随时联系我,钥匙都在这儿了。”
年媱从中介手里接过一串钥匙,一共三把。
交接工作处理完中介的人便离开了,屋子里只剩年媱和高途两个人。
大眼瞪大眼。
年媱坐在沙发上干笑:“呵呵……你看看……这房子还行吧?”
高途坐在电视柜上开展“审讯”工作:“租多久了?”
“没多久,”年媱老老实实坐直身体:“就上个月刚租……”
“租金付了一整年?”
“嗯对……因为房东只让年付……”
高途感觉自己都词穷了,面色冷的给室温降了好几度。“然後就这麽空一年?又跟我说零用钱很少,连件衣服都舍不得买?”
“那你想想看……有没有一种可能,房子是在零用钱多的时候租的?”年媱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而且我也没打算让它空着呀,我打算回海盛之後就往这边寄些衣物用品,毕竟我要住三年呢,要寄来的东西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