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挺起胸脯,满脸骄傲地道:“我妹妹就是大名鼎鼎的辛苦武状元!陛下钦封的亲勋以卫羽林中郎将,如今的先锋将军易纤云!”
“我妹妹在京城的时候,就总跟我提到你的名字。她说如果我再晚出嫁三年,招你做妻婿,我也就不会错付终身,错嫁三次。”
说罢,女子擡起明亮的眸子,仔细地端详着傅子笙的样貌。
傅子笙被她说得无地自容,扶额轻叹易纤云提过的家姐,原是如此不避讳女子之防的奇女子。
当着她的面就打量她的容貌好坏。
眼前的女子一头乌发垂落腰间,不觉得累赘,反衬得她面庞只有巴掌大的玲珑剔透,长相与易纤云只有两分的相似,还是对比在朱润的唇峰上。
难怪易纤云总说,她姐和她不像。
易纤云少年英气,鲜衣怒马精气勃发,让人眼前一亮。
她的姐姐模样清丽出尘,冷艳不失典雅的美,如同落入群狼中的人间尤物,将衆人在雪夜里难以诉说的寂寞与孤独都消散去。
女子长相大气却不艳俗,从内而外散发着说不出的诱人气质。
可这麽矛盾的一个女人,给人的感觉却不讨厌。
她看了傅子笙一会儿,重点打量了她的脸,然後悻悻耸肩移开脸,抱歉道:“不好意思,看来是我妹妹言过其实了,你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
“比起谦谦君子之风,我更喜欢能在床上满足我的女人。”
士兵们听完,哈哈大笑。
灵芝更是笑喷了出去,捂着嘴,眼神里亮晶晶地看着这位在雪地里大放厥词的姐姐,心生好感。
傅子笙脸色蓦然一黑,倒也不生气。
她叹道:“你虽是纤云的亲姐,军营重地,我恐怕不能带你去,还请劳烦郡公府的千金移步,我让人送你回去。”
女人摇头,将绑在腰後的药箱拿到跟前,拍了拍,倔道:“我不回去。先前纤云走的时候,祖母就不让我随军,说内子不参军营。”
“以往借母亲旧部的官员让我待在军营里,是纵容我胡闹。”
女人眉间忧愁,话语颇有种破釜沉舟的意味,“如今我说什麽都要去边关,你拦不住我的。”
傅子笙心中一动,问:“你知晓边关之事?出了变故?”
女人颔首:“前不久纤云寄来家书,报喜不报忧,她说她已经习惯了边关的生活,战事也一切顺利。可作为她亲姐姐,我一看就知道上面不是她的字迹。”
女人气急地跺脚,“这孩子!她一贯听话又懂事!受了伤也不跟家里人说。”
“小时候去乡下抓甲鱼,被甲鱼咬了屁股,晚上回到府上不肯告诉祖母,都是我给她摸黑上的药。”
“她的东西从不让别人碰,这家书不是她的字迹,明眼人一看就是她出了事!她在跟我求救呢。若不是手受了伤,就是已经……已经死了!”
女子大口喘息,身子摇摇欲坠,把衆人吓得不轻。
旁的人碍于监军大人在场,不敢上前搀扶。
傅子笙给年纪尚小的灵芝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扶女子坐下。
女人在灵芝的搀扶下坐到火堆边,喝了几口热水,苍白的脸迅速回温。
她仰望着走到篝火边的傅子笙,言辞恳切道:“你是纤云的朋友,她说你是她遇见最好的人。如果你还当她是朋友,就带我去边关。”
女人见傅子笙不为所动,连忙又自证道:“我会医术和做饭,能帮上忙。我可以扮作外子,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如果你和那些武将是一样想的,认为内子不能参军,那我现在就离开。我自己想办法去边关。”
她起身欲走。
灵芝为难地看向傅子笙。
傅子笙沉默地望着女子,半响憋出一句:“军中有军医,而且我相信纤云不会有事,她不像早夭的人。”
女子起身後,瞪着她道:“我不相信军医的能力。如果是于大人的手下,那老糊涂的医术还不如我呢。”
两个人的僵持,长久的对视,于两人之间産生了旖旎的气氛。
傅子笙率先败下阵来,让她坐下,叹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本无不同,你有医术,又有毅力和魄力能撑了两天行军都没喊苦,我手下的很多士兵都不如你。我内心亦是钦佩你,才劝你回去。”
“真正卑劣的人应该是我们。”傅子笙坦诚以待。
她不顾周围外子们的眼光,自顾自与女子解释着,“我认为带着你去边关会影响军心。你也看到了,其他人发现你的马脚,就急不可耐的将你揪出来,对你的身份抱有恶念。”
“外子的险恶心思才是对你最大的威胁。”
傅子笙分明是在苦口婆心的劝她回头是岸。
但女子却听出了别的,抱着药箱乐呵呵地用媚态的眼神瞥她,“咦,你在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