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与君离别意(捉虫)
长孙燕不愿意见人的症状逐渐好转。
宫里的太医来诊平安脉,也说她的心郁之症渐渐好转,让傅子笙带着她多出门散心。
如今临近晚秋,落叶橙黄,傅子笙除了在休沐时有空带着她出城游玩,其馀的时间都沉浸在户部。
柳元明是傅子笙的老熟人,和她同一年的探花出身,如今当值户部郎中,平日里也与傅子笙谈得来。
这一日,傅子笙带着蔡思渠去随州的州府征收军饷,一连去了五日。
傅子笙临走前对桃儿多加嘱咐,让她照顾好长孙燕,带她出门散散心,遇到困难就去百花阁找程百万。
她们和官兵运着银子回来时,柳元明带着户部的人手来城门迎接。
衆人将银子运到京城府库,傅子笙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回到了帝卿府。
刚进到府中,便听到一阵嘈杂的呼喊。
一群宫人跟在长孙燕身後,谨小慎微地簇拥着她。
“殿下不可!”
“殿下您慢点走!您的身子还没好,小心!”
走在最前面的长孙燕手里抱着从台阶上拿起的一个花盆,重重的往地下砸。
“哐!”
花盆落地,她仍然不解气,边走便把一路上看到的物件都抱起来砸了。
一整个帝卿府,从书房到外堂,只要是看得见的她能搬动的东西均被她摔到了地上。
一宫女看到傅子笙回来了,连忙上前苦苦哀求道:“驸马,驸马您快劝劝殿下!”
“殿下方才还好好的,可现在……”
宫人们困惑不解,看到傅子笙,就好似看到了救星一样,哭喊着让她解围。
傅子笙不解,随口问地上的宫人:“发生了什麽?桃儿呢,殿下身子不经风,你们就任由她这麽胡闹?!”
宫人叫苦连天,“驸马冤枉啊!殿下今早上起来心情还算佳,午饭也吃了两碗白米饭,下午的时候殿下还说着想给驸马一个惊喜,亲自将书房打理得干净让驸马您高兴。“
”可谁知道,方才那一会儿奴婢们去做事了没见到殿下,殿下从书房出来後就性情大变了!”
傅子笙想到书房里的书中夹着的东西,立马变了脸色,她往长孙燕怒气腾腾离开的方向追去。
傅子笙在书房的院子里看到了她。
长孙燕手持一把银色小斧头,正磨刀霍霍向她精心栽在院子脚落里的一丛紫竹。
只见她腰肢一横,双手持斧往紫竹林上劈砍过去,身形随之画了个半圆。
唰地响起阵阵竹竿爆裂的脆响,便见幼年的紫竹们纤细的枝干被银斧子齐腰砍断。
长孙燕身形摇晃,看得旁边的人心惊胆战,她好不容易站定後又再次挥动斧头,朝着半腰的紫竹再次竖向劈砍过去。
“刹!”
可斧子刺入了竹竿中,让她无处用力。
长孙燕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把斧子拔出来,她松了手,正要四顾寻它法时,就看到了进到院子里的傅子笙。
她朝她冷冷的看了一眼,随後提着裙摆,走到墙边,从萝筐里拿出一把半人高的小锄头。
长孙燕埋头,吃力的将紫竹的根一个个刨出来。
傅子笙看出她在气什麽,顾不上心疼昂贵稀少的幼竹,走到她身边将她手里的锄头抢了过来。
傅子笙沉声道:“别挖了。”
长孙燕不看她,走到墙边又拿起其他的锄具,朝墙角的竹林发泄怨气。
傅子笙将她拦了下来,皱着眉问她:“你在气什麽?如果是书房里的信,我可以解释。”
长孙燕听到她打算坦白,登时不发泄了,她将矛头直指傅子笙,朝她不满地看来,嘴角含笑讥讽道:“是啊,解释,你打算又欺瞒我什麽呢?”
“我很好笑吗?被你瞒在鼓里,你说什麽都相信!是啊!我信!”
“因为你是晏栖,所以我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你!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麽?!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长孙燕捂住心口,字字诛心地喊道。
傅子笙心道或许她是想岔了。长孙燕没有质问傅子初的事,而是误会了其他。
傅子笙顾不上回应她,对着一旁的宫人们呵斥道:“你们都下去,这里有我和帝卿。”
宫人们听到长孙燕的话,好似听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每个人神色各异,被呵斥退下後也不忘关上了院门。
眼见院中再无旁观人,长孙燕忍耐不住,上前攥住了傅子笙衣领。
她从袖子里拿出那张崭新无比的药方按到她脸上,存着一口恶气质问道:“这是什麽?你想怎麽解释?!”
“你就如此狠心,当真对我没有半分情谊,就连你的骨肉你也容不下她?”
她悲伤至极,却更加的恼恨。
长孙燕恨自己的单纯,也恨傅子笙的无情无义。就因为她是傅子笙灭国仇人的血亲,所以傅子笙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