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思考多久,他侧过身,将吴倦向怀里拢了拢,擡起一脚踹上门,门锁碎裂的声响响彻整栋公寓。
一楼大厅内还在休息的其他人纷纷起身,小跑到楼梯口看发生了什麽。
互相推搡着,无人敢上楼。
门内作怪的玩意儿瞬间消音,等霍修然踏进房间内,四下扫视一遍,屋子内早已空荡荡。
怕死的鬼还能算鬼麽?霍修然扯起唇角,嘲讽地笑了笑,抱着人熟练地找到卧室,将青年轻轻放在卧室内洁白无瑕的床上。
床单和被罩都用上了黄色,霍修然的手指抚摸过熟悉的被子,收回思绪帮吴倦脱下鞋子,盖好被子。
这个房间,哪怕那麽久没回来,还是一样令人恶心。
充满童趣的明黄色是霍修然童年唯一的色彩,因为他的母亲听说跟他同年纪的小孩子都喜欢明黄色,便自作主张也给他买来了黄色的一切物品。
包括装修好一间充满明黄的房间。
忍着烦躁不安的心情,霍修然跟大狗似的蹲在床边,视线与吴倦的脸平齐。
原本烧得脸部通红的青年在躺上这张床以後,面上的颜色开始渐渐褪去,霍修然掀开被子,毫不顾忌地将自己的手塞进被子里,精准摸到吴倦的大腿位置。
很好,身体上的温度也降下来了。
面颊上的刀疤在他做出表情时显得更加狰狞,霍修然不止一次见到别人惊恐的表情,都在摆着手叫他不要靠近,走远点。
会不会,床上沉睡着的人也是这麽想的?
怀揣着恶意和期待,霍修然蹲在床边没动。
他很想看看,青年在看见他时,会不会害怕,大叫着缩到床的另一边。
要是青年不害怕他,他就……就什麽呢?霍修然还没想好。
索性先不想。
在吴倦昏迷的时间里,霍修然听见外面有人来过,脚步声停在门口,看见被暴力破坏的大门,他们没敢走进来。
霍修然极有耐心地等着,期间,他起身查看了房间内的衣柜,摸着下巴打量衣柜里放着的休闲装。
全部都是黑白灰配色,跟青年的适配度很高,穿上纯色会令他看起来更清纯。
但是,霍修然不想跟无趣的人接触,所以,他大手一挥,将衣柜中的衣服全部换成了各种各样的裙子。
衣柜的吊杆上挂着十几条裙子,底下的平台上则是整整齐齐堆放着各种与裙子搭配的配饰,甚至连鞋子都考虑到了。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很久之前,你就希望看吴倦这麽穿了。
哪怕今天是他刚认识吴倦的第一天。
从天光大亮等到日暮昏黑,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霍修然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双手托腮。
若是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做这个动作,只会让人觉得可爱。
但霍修然面上还有道分割开脸颊的疤痕,偏黑的肤色,健壮的身体,以及看人很凶的下垂眼……
醒来後,吴倦浑身酸痛,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天色很暗,他努力睁着眼睛,先是盯着虚空看了一会儿,偏头,对上一双棕褐色的眼睛。
在昏暗的环境中,如同食肉的猛兽在盯着自己的猎物,吴倦神色僵住,他的呼吸一顿。
霍修然心道,果然,他也怕我。
下一秒,吴倦费力地侧身,用力捧住霍修然的脸,指腹在他的脸侧摩挲。
流连在他面上的眸光似含着怒气,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你脸上的伤……怎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