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词推开了门,一条缝,连半个身子都挤不进去。没有那层玻璃,更能真切地看着床上的病人。
虞词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麽脆弱的陆修林,仿佛他的血从他的身体里流逝,带走了他的生机。
“进去吧。”肖诚在他身後出声,语气平淡到近乎冷漠。
虞词走了进去。
陆修林住的单间,目光所及,皆是白茫茫一片,唯一的颜色居然还是陆修林的头发,黑到发灰。
虞词拉了根板凳坐下来,在病床边上什麽都不做。活着与死亡,失去自由相差不大。
他默了良久,在病房内扫视一圈,没有一点尖锐的利器。
“你助理还真大胆,他不怕我再次下手吗?”
虞词当时杀他的心坚决,若不是突然闯进来的几人,这会儿虞词应该不是在病房,而是在监狱,等待法院最後的裁判。
他不会为杀人而辩解,那是事实。
他只需要把整个过程原封不动地说一遍。
他是如何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将陆修林弄死。
可惜,他失败了。
他没有本事把这件事变成事实。
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
他不知道陆修林醒来会怎麽折磨他。
虞词站起来,盯着陆修林苍白无力的脸。
他就这麽看着。
恨不得把他看穿。
让他死在眼皮子底下。
他手指颤动了两下,目光从呆滞变得迷茫,缓缓擡起手。
他看着自己的手,好像上面沾着陆修林的血,定睛一看,什麽都没有。
虞词目光转向陆修林脆弱的脖颈。
蠢蠢欲动,按捺不住。
恶一旦生,只会愈演愈烈。
虞词猛然对上陆修林挣开的眼睛,漆黑的眸子一瞬看穿了他似的,他往後退一步,碰倒椅子,在地面上跌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还想杀我呢?”陆修林轻笑道,虞词擡眼看去,陆修林略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本就苍白,看上去极具破碎。
他连动一下身体的力气都没有。
虞词在无意间释放了信息素出去,只是那种和安抚不一样,他的信息素带着本能的敌意。
陆修林很喜欢虞词的信息素,尽管他没法标记虞词,更因为信息素排斥,他连往虞词腺体注入信息素都不能。
虞词弯下腰扶起板凳,意识到自己太被动,陆修林又如何拿捏不住他。
他这个情形很难化被动为主动。
不——
他曾经似乎拿到过主动权,只是他亲自弄丢,并让自己失去了任何信任。
虞词坐下来。
他的理智也跟着冷静下来。
现在他不能自乱阵脚,陆修林不是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吗。
“你为什麽要骗我?”虞词不明白陆修林为什麽要作假,这和他记忆里的人发生了冲突。
他是指戒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