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脸上惊愕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唯有怒目圆睁、眉头紧锁、双手紧握成拳。
她似用尽浑身力气指向那撞了自己的男子。“你走路不用眼睛吗?还是有心故意为之?你个登徒子,赔我的步摇。”她整个人似被怒火笼罩,声音尖锐刺耳,引得周围百姓看了过去。
“你们还傻愣着做甚,将人给本小姐拿下。”她向身后随从厉声呵斥道。
男子的身影单薄,似是一片枯叶,让人不禁涌起一股怜惜之情。此时他正蹲下身子,如同看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拾起地上的药材。他的双肩颤抖,绝望心碎的哭泣声音从他的喉咙处传出。
陆心予未有犹豫走上前去。青竹忙快步跟上,她知晓她家小姐是要管这桩闲事了。不,是打抱不平。
跟随女子身后的几个家丁上前去拉扯男子,那男子方知自己闯了祸。
两个家丁将人按在地面,脚重重踩在男子身上。男子手臂被二人擒住,看着十分狼狈可怜。
“这是做什么?怎么?现下京中何时盛行闺中女子强抢男子之风了?难不成这天下男子太少,姑娘家都嫁不出去了?”
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入目的竟是一身形笔直、负手而立姑娘,这肤白貌美俊俏得,莫不是仙子误入了凡尘?头上翡翠簪与耳垂处配着的翡翠耳坠,色泽如碧海晴空般纯净。腰间挂着一块极少见的温润玉佩。驻足百姓看她甚是眼熟。
路旁酒楼二层雅间内,一男子手持折扇,一下下敲着掌心。他神情慵懒、放荡不羁,倚在窗边将一切尽收眼底。只是这人一双风流又多情的眼眸,让人不由自主为之着迷。他自己未曾察觉,自打见到陆心予第一眼,那微扬勾起的唇角,好似怎的也压不下来。
他身边之人不明其因。“何兄,在看什么?”
那姓何的男子薄唇轻启。“看美人。”
同他说话的男子一佂,细细打量眼前这张俊魅无瑕的脸,不禁暗自腹诽。任凭哪个美人看见这张脸能不被勾了魂去。
“我没听错吧?什么样的美人何兄没见过?我到不知哪个女子能如此入得了你的眼。怡春楼的花魁对你可谓痴心一片,你连正眼都不瞧上一瞧。”
男子边说边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咦?是她。”
何泰景意味深长看了看男子,并未开口。
路边处,陆心予缓缓踱步走上前。
女子被她气得面色涨红,怒气冲冲上前一步指着陆心予道:“哪里来的泼妇,张口闭口便是抢夫嫁人,简直不知羞耻!满口的污言秽语!你也是眼瞎不成?他撞了本姑娘,撞坏了我的东西!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
青竹气得眼睛瞪得比葡萄还圆上几分,刚要上前理论被陆心予拦下,她只得忿忿忍住。
陆心予无辜看向女子。“我有哪句是说错了姑娘?嫁娶乃是人生必经之事,亘古不变。若你父亲未曾娶你母亲,又怎会有你?难不成姑娘无需母体孕育,是从那石头缝中蹦出?”
周围百姓听得哈哈大笑。
青竹暗叹,这才是她家小姐。
女子还是第一次听姑娘家光天化日口出这般荒淫之词,眼睛瞪得大似铜铃。“你!你!”她小脸憋得越的红,急得直跳脚。
陆心予倒是平心静气。“既不是为了抢人,那姑娘这般是要做甚?”
“他、他撞坏了我的东西当然要赔!”女子终是有机会说了句正经话。
陆心予点头似认同。“原来如此。”话音未落尽,她突然向前一跃,出腿踢中压着人的两个家丁。行云流水疾如闪电的招式,旁人只见着一道身影,无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两个家丁飞出“砰砰”两声落地。围观之人均是倒吸一口凉气。
陆心予负手立于女子面前,女子惊得双腿颤不稳,她难以置信盯着陆心予,眸中满是惧意。
半晌她方强撑镇定骂了句。“一群废物”。
陆心予缓缓抬起手。
女子犹如惊弓之鸟,整个人颤栗不止捂脸尖叫:“不要!”
陆心予困惑,这人不要什么?
青竹:“”这人鬼叫什么?
陆心予看了看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心中不禁嗤笑。她轻轻拂过额前碎。
那女子等了许久没有等到疼痛之感,壮着胆子从指缝看去,见陆心予只是神情淡淡在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