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好戒指,眼泪滴落到沙子上,宋嘉言擡手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弯腰抱住陆庭颂的上半身,继续拖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陆庭颂的“尸体”拖到一处空旷的沙滩上。
沙子干干的,很适合埋人,宋嘉言徒手用沙子默默将alpha埋了起来,好心让他入土为安,想到陆庭颂中午在茫茫大海里拼死救他的模样,又一边埋一边忍着哽咽,低低地埋怨说:“临死了还要占我便宜,到了地下,是不是还要朝阎王爷状告是我杀了你?没事,你放心,等我去到下面,我自己会去认罪的,下辈子我也不想投胎做人了,做什麽都好,阿猫阿狗,狗熊野猪,反正就是不要做人,做人,太苦了,长了颗心就什麽都往身上来一刀,你这种混账,也不要投胎成人,你的心是黑的,做人做狼我都怕你,你还是不要投胎好了,省得我下辈子还要再遇见你。。。。。。”
“好了,你先去吧,从今往後,我们一笔勾销,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下下辈子,你不要再做个骗子,做个好人,长一颗善良的心,好不好?”尸体近乎被沙子埋完了,成了厚厚实实的小山包,只露出陆庭颂的头和脚,宋嘉言祷告完,也没力气埋了,他的身体很虚弱,可能是溺水受伤的原因,又或许是alpha死了的缘故,他的心跳趋近于孱弱,有一种逐渐濒死的感应,听说标记羁绊太深的话,Omega是会随着alpha一同死去的,宋嘉言心尖忽然有些刺痛,他艰难喘了口气,缓缓躺到了陆庭颂的身侧,头枕着绵软的沙子,怔怔地看着男人的侧脸,想我这是快要死了吗?
为什麽会这样?
是我太恨他,还是我太爱他了?
宋嘉言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控着,而陆庭颂是操控他,主导他的主人,陆庭颂死了,他也随之枯竭。
虽然这样死去的方式让他有些难堪,比不上他跳崖自尽时畅快决绝,但他已经没有精力再走到海里去自杀了,他的心疼,腿也疼,海边也很冷,让他想要发抖,于是他在陆庭颂身边蜷缩成一团,闭上眼睛慢慢等待死亡。
就这样死掉,也挺好的,有人陪着,他不会孤单,即便这个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静谧的海边之夜,月亮当头,潮水缓缓扑来又退去,在宋嘉言即将陷入长眠之时,身侧忽然发出了动静。
“咳咳咳。。。。。。”
???
宋嘉言猛地睁开了眼睛,眼见已经死掉的陆庭颂忽然有了生气,估计是被沙子压到了胸口喘不过气,就起死回生一般从嘴里咳出好多水,被埋在沙子里的手破土而出,一个躬身坐起来将肚子里的水吐了个惊天动地,埋在他身上的沙子也哗啦啦魂归大地。
这副惊尸的画面把宋嘉言吓得够呛,一颗虚弱的心脏忽然有力的跳动起来,像是重获了新生一般在胸腔里活蹦乱跳。
宋嘉言侧着身子一动不动,屏住呼吸,眼睛瞪大,视线落在陆庭颂身上。
陆庭颂怎麽还没死?
这是他内心的第一个想法。
紧接着他看到陆庭颂喘过气来,皱眉拨开身上的沙子,扭头观望四周,一副警惕的状态,视线落到他的脚上後微微一顿,又慢慢从他白皙的脚尖略过大腿,腰侧,肩膀,最後是他发懵的眼睛。
与陆庭颂幽蓝的眼睛对视之後,宋嘉言第二个想法就是我要不要再找个石头把他砸死同归于尽。
可他万万没想到,陆庭颂头上顶着那只死活不肯下来的红色螃蟹,对他皱着眉头,神情略微茫然疑惑,手捂着发疼的肩膀,声音沙哑而低沉,对他说:“你。。。。。。是谁?这是什麽地方?”
???
什麽你是谁?
陆庭颂疯了?
是撞破脑袋失忆了吗?
还是在耍什麽骗他的把戏?
宋嘉言内心惊涛骇浪,望着陆庭颂脑袋上的大包,也拧起了眉头,他分不清陆庭颂是否在做戏,对陆庭颂的死而复生也有点生气,于是思索片刻,冷着脸朝陆庭颂吐出一句:“我是你祖宗。”
说完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摸黑走了,背影清瘦无比,好似大风一吹,就要倒下似的。
因磕到脑袋而失去记忆的陆庭颂,皱眉盯着宋嘉言的背影,虽然暂时摸不清现在的情况,但他能闻到Omega身上的小雏菊信息素香味,他能清晰,本能地感知到一个明晃晃的事实——这个从未谋面的祖宗,被他标记了,是他的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