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展在面前警员的意料之外,他面上的表情僵硬住了一瞬,随後试图将人拉倒角落里。
松田阵平当然不可能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离的太远,而那位警员见自己拽不动,便主动退了一步,转而小声地向松田阵平嘀咕:“我不会抢你的功劳的,就是,能不能,稍稍带我一下?”
松田阵平继续拒绝——在他的想法中,最好是他一个人将事情担下来,就连幼驯染萩原研二他都没打算叫来帮忙的。
那位警员见状有些不乐意了,他用“原来你竟然是这种人”的表情盯着松田阵平看了两秒,刚想说话,结果就看见这次行动的领导人吉野从旅馆的大门走了进来。
警员眨了眨眼睛,突然有了想法。
“吉野前辈!”他突然提高了嗓音,“你看,犯人已经被制伏了,我们赶快一起将人押送回去吧。”
松田阵平暗骂了一声,转身看向吉野。
这个他之前废了好大功夫,才终于勉强地派来两辆车的上司此时正满脸得意,在听见年轻警员这样的发言之後挑了挑眉。
“说的也是,是应该抓紧时间赶紧回去。”
他几乎没有思考,随意地决定道:“这样吧,一会我们一人一辆车,将人分开押送回去,避免他们在车上使坏心思。”
“至于其他人……现场更需要人手,就留在这帮忙吧。”
“请等一下。”
松田阵平打断道:“我才是知道更多内情的那个,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跟着才对。”
“你还说呢!”
吉野大声指责道:“你到现在都不肯说自己的情报来源,这让我怎麽放心相信你!?”
松田阵平还想辩解些什麽,却被吉野立刻擡手打断:“不用说了,这事没得商量。”
松田阵平握紧了拳头,萩原研二见状额头上冒出了刚刚和琴酒正面对峙时都没有出险的冷汗,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中间:“那让我跟着怎麽样?”
萩原研二有理有据地分析道:“您看,我和小阵平的定位重复了,既然他已经留下了,那我在这里也没有什麽用武之地了。”
正当萩原研二组织着语言,努力思考着如何才能在不惹怒吉野的情况下,说明自己“虽然同样隐瞒着什麽,但确实更能帮上忙”的现状时,吉野睨了他一眼,冷哼道:“看来你们关系真的很不错。”
萩原研二与松田阵平这对幼驯染的关系整个部门人尽皆知,他听後讪笑了下,知道吉野这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作为一个刚刚从警校毕业没几个月的新人,萩原研二对吉野其实并不是很了解,不过现在看来,这人好像也还不错?
接下来的一切按部就班,吉野牵头,将琴酒和伏特加两人分别用手铐铐在了警车後座的位置,手铐中间的铁链穿过汽车的把手,过程中,吉野还想是不放心似的,十分严谨地反复拉拽,测试手铐的强度。
顺道一提,因为萩原研二的坚持,和古谷优的演技加持,最後他和小太妹也被分别安排到了两辆警车上,打算到时候顺路送往警局附近的医院。
这样分配下来,每辆车就都有了三个人。
因为让加害者和被害人同坐後排显得不太人道,所以在吉野提出之後,古谷优为了不引起对方的警觉,便也暂时没有提出异议,而是假装还没有从整个事情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一脸恍惚地坐上了副驾驶。
吉野点了点头,向着剩下的人嘱咐道:“那麽我们就出发了,你们在现场记得好好工作。”
“……”
松田阵平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已经有些许群衆向他们的方向投来好奇的视线。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大家最终还是默契地决定加快动作。
汽车缓缓啓动,古谷优最後不着痕迹地看了松田阵平一眼,随後便开始思考起一会到底要怎麽样才能让琴酒彻底封号。
车内的环境一定程度地隔绝了外部的喧嚣,一时间气氛安静地有些凝滞。
靠着官位先行选择了主犯所在车辆的吉野微微偏头,看了古谷优一眼,随後突然说道:“你们相处的还不错嘛。”
虽然依旧是吉野那因为长期抽烟,而有些沙哑的音色,但那上扬的语调却让古谷优感觉到了一种令人不安的熟悉。
……什麽?
在古谷优的大脑真正反应过来发生了什麽事情之前,常年游走在危险边缘所养成的第六感便向他疯狂地发出了警报。
坐在驾驶室的“吉野”猛地转动了方向盘,车身的方向也随之发生了剧烈的偏转,巨大的向心力将古谷优死死地压在车门之上,下一秒——
“砰——”
金属摩擦积压的声音尖锐刺耳,古谷优所在的副驾驶重重地撞上了另一辆警车的主驾位置,玻璃在清脆的碎裂声下如雪花一般碎裂,又不可避免地被鲜血污染,让人更加难以观测另一面的状况。
古谷优一时间觉得头昏脑胀,视线也开始模糊,所有的声音都仿佛是从另一维度传来,模模糊糊地,他隐约听见了车门打开的声音,以及像是什麽金属落地时的脆响。
他眨了眨眼,努力地想要让灵魂回归自己的身体,但在他成功之前,事情就有了新的进展。
突然,古谷优觉得自己背靠着的车门被突然打开。
大半个身体的重量瞬间失去了依靠,地心引力的存在感这一瞬间显得尤为真切。
人类基因中刻印着的,对于坠落的恐惧感不可控制地丶短暂地占领了他的内心,甚至让他在真正仰倒在地上的时候仍旧十分不专业地保持了两秒的失神状态。
“真狼狈啊。”
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古谷优慢半拍地缓缓擡头。
背光站立的琴酒居高临下,此时正饶有兴致地半俯着身子,观察着他。
长长的银发自然地垂落,扫过古谷优的脸颊,并不可避免地染上一丝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