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里有鸳鸯藤,您喝的时候留神。”梅川道。
采桑娇媚地笑笑:“喝了鸳鸯藤,今晚,奴家便与将军做一对鸳鸯。”
帐外的厨娘见梅川还杵在那儿,恐主帅怪罪,忙将她拉出帐外。
阿季怦怦跳动的心,平稳下来。
他拉过采桑,向薛林道:“主帅,末将告退。”
薛林笑道:“好,好,好,去吧去吧。”
东侧角落的营帐。
刚坐下来,采桑便纠缠上来。
阿季全不似方才在主帅帐中对她那般热络,而是一把将她推开。
采桑笑道:“梅将军这是怎麽了?”
阿季想了想,笑道:“月色正好儿,你我再饮几杯,如何?”
采桑嗔怪道:“将军还没喝够吗?”
“再饮几杯,你我便安歇。”
他背转身去拿酒,悄悄在酒中下了蒙汗药。
须臾,采桑昏昏沉沉地倒在榻上。
阿季大踏步走出帐外。
他在夥房门外的一处角落找到梅川,她正抱着膝,看着天上的月。
阿季一把拉过她的手,熟稔地从篱笆的一处缝隙,钻出齐营。
不知奔跑了多久,阿季停下步子。
附近全是山野。
偶有狼叫声传来。
西南的月,跟京都的月真是不同啊。那样大,那样亮,那样肆无忌惮,像是离地面很近。
两人相望着。
恍如隔世。
“你是何人?”梅川问道。
她想与他置气,一开口,却不争气地有些哽咽。
“我该怎样唤你?全贵妃娘娘?”
梅川听了这话,猛地踩了他一脚。
从前,她每次怄他的气,就狠狠踩他,他一闪身便躲开,用黑袍裹挟住她。
这回,他没有躲。
“一路寻我,吃了不少苦吧?”他问了一声。
梅川忍了好些日子的眼泪流下来了。
“你怎麽没让潭里的鱼虾吃了去?”她骂道。
阿季紧紧抱住她。
真好。
鸳鸯藤,轻摘起。心上人,触可及。
今夜的月肆无忌惮。
今夜的人,便也肆无忌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