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啦!谁叫他是周法医的弟弟!以後跟萧队长也算亲戚了,自然要包容一点——”田芸淼无奈地摊摊手。
于是,薛穆冉只好再次发挥飞毛腿的技能,跑回去跟萧泰安亲自汇报。直到中午,他们才赶到芦苇丛。
周青语穿着一身白大褂,将那只鞋子收进证物袋。她本不是法医专业,但是因为这地方偏僻,医生资源稀缺,无奈,只能让她兼职担任法医的工作。
萧泰安拿出一条装在证物袋中的灰布,递给田芸淼,“刚才来的路上,我们在草丛中捡到这个,上面有很浓的□□气味。”
“抱歉,是我搜查不仔细——”田芸淼再次低头致歉。
萧泰安看了她一眼,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站在一旁的薛穆冉本能的感觉到,这两人只见似乎有些不寻常的氛围,忍不住看了眼正站在河边看着对面的周青语,心想道:该不会是狗血的三角恋吧!
夜里,对整片树林的搜查才结束,终于可以收工回去,薛穆冉拍着两条快失去知觉的小腿,将头抵在桌子上小憩。
不一会,他迷迷糊糊进入梦境,看见自己来到一处陌生的街道。此刻正艳阳高照,光线在残垣瓦砾间投下阴影,穿过一条条破败的巷子,却看不见一个活物。
他想大声呼喊,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恍惚间,远处一团黑影逐渐逼近,直觉告诉他,那很危险。于是拼命奔跑起来,在碎石块间跳跃,在楼与楼的间隙中逃亡,最终,他被那黑影抓住脚腕,整个人失去重心被倒吊起来。
轰的一声,脚上一松,他做起了自由落体运动。猛一抖动,再一睁眼,他发现自己正好端端趴在桌子上睡觉。
旁边,田芸淼在分发宵夜。白色的外卖盒子里盛着热气腾腾的馄饨或者面条,在衆人吃东西时发出的滋溜声中,薛穆冉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需要孤军奋战。
田芸淼将一碗馄饨递给他,笑道:“只剩下这个了,你要是不爱吃,我再去换——”
“就这个吧,我喜欢吃馄饨。”薛穆冉小心翼翼地接过外卖盒,像端着一盆价值连城的宝物。
三天後,死者身份依旧不明。眼下基础设施还在重建中,加上本地消息闭塞,还有不少黑户没有身份证明,这让侦查工作更是难上加难。
“唉,这张照片看上去也不一定就是死者,难怪他们都说没见过。”薛穆冉拿着警局画师复原的死者画像,有些不满的抖动着。
田芸淼拿着沾满浆糊的刷子,在告示栏里点出一个长方形,刚好能贴住这张自画像。见远处乌云密布,似乎要下雨的样子,田芸淼笑骂了几句,催促满口怨气的薛穆冉赶紧干活,以免变成落汤鸡。
贴完最後一张,两人拎着浆糊桶往警局方向跑去,不一会,稀稀落落的雨点子落下来,转眼间变成倾盆大雨。
看着田芸淼将手里的浆糊桶顶在头顶上,低着头往前横冲直撞,活像教科书里顶着陶罐的女人,薛穆冉在後面哈哈大笑。
哗啦一声,薛穆冉看见田芸淼摔倒在马路上,头顶的浆糊桶也被碰翻在地,白色的糊状物撒了一片,很快被大雨冲散,消失在下水道里。
抹开脸上的雨水,他才看清眼前的地上躺着一个男人,似乎已经失去意识。他穿着破破烂烂的淡蓝色圆领卫衣,脸上胡子拉碴,头发长的简直可以扎起来。
刚一凑近,就能闻到很重的酒精味。他拉起田芸淼,指了指地上的人,大声问道:“这个人怎麽办?可是师姐你撞到的!”
看着田芸淼慌张的揪着衣服,他觉得有些好笑,上去扶起瘫在地上的陌生男人。指挥失魂落魄的师姐将滚在一旁的浆糊桶带上,两人再次往警局跑去。
将肩上扛着的男人随手扔在座椅上,他看见电话机边上果然又被人霸占着,周明洋缩着身子藏在桌子後面小声讲着电话。
“毛巾!”田芸淼递过来一条白毛巾,也注意到那边偷偷摸摸打电话的人,低声笑道:“算了,反正也没什麽打电话来。”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这样啊!”薛穆冉只觉得心里有团火,烧得他心痒难耐,想过去狠狠揍那小子一顿。
这时,躺在椅子上的醉汉发出做梦般的呓语,活像一个孩子似的。
薛穆冉愣了一下,立刻转怒为笑,问道:“他没什麽事吧?怎麽还不醒啊?”
“周医生检查过了,他没受伤,只是——”田芸淼笑了,露出两只深深的酒窝,显得有些孩子气,“喝多了。”
“我刚一凑近他,就闻到一股子酒味儿,你说这人喝这麽多酒,大雨天还在街上乱逛,是想做什麽?”田芸淼将毛巾搭在肩膀上,好奇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哪知道,可能是失恋了,所以借酒浇愁。刚好老天爷天降甘霖,他就出来淋一场,好浇得更干净点吧。”薛穆冉随口胡乱猜着,忽然狡黠一笑,“田师姐,你想不想让他立刻醒过来?”
“我肯定想啊,可是他喝这麽多,怎麽——”
话音未落,只见薛穆冉跑去旁边的桌子上,掏出一个金属罐子,又笑嘻嘻的跑过来,一脸得意。
“这个,是周医生上次买的防狼喷雾,听说巨臭无比。我一直想试试,又不敢,这下刚好派上用场了!”
“可是,这不是周医生的,怎麽在你这里?”田芸淼脑子发蒙,一时间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关系。
“因为她买了俩瓶啊,送我一个了。”
“可是,你是男的,为什麽送你,却不送我?”田芸淼眼睛瞪得更大,圆溜溜的像两只漆黑的玻璃球。
“因为,这个嘛,咳咳,说太清楚,可就尴尬了。”薛穆冉有些紧张,干咳几声,“反正,不管怎麽样,你要是喜欢,我等会试过了送你呗!”
“才不是这个问题,我要去问问周青语。”田芸淼作势要上楼去问清楚这件事,只听见呲——的一声细响,她愕然回头,紧接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古怪气味瞬间窜进鼻腔。
“我的天!这是什麽味道!”她捏住鼻子往楼上跑去,一边跑一边流泪。这股气味不但难闻,还辣眼睛。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几个同事刚走进来,一起开口骂道:“这什麽味道?有人在办公室吃大蒜拉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