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也许就是一种回答。
杨思昭借着昏黄灯光,细看陆无烬的面孔。五官俊朗,带着浑然天成的狂傲,看着个像到处拈花惹草、没有固定伴侣、把情爱当玩物的,想不到,竟然用情至深。
“不爱。”陆无烬说。
杨思昭困惑不解,正要说话,姚奚雨给他打来电话,问他周末要不要去游乐园。
游乐园?
杨思昭眼前一亮,心想:可以带着眠眠去,眠眠估计还没去过游乐园呢!
“好啊。”他回答。
刚挂电话,还没转过身,一抹黑影朝他欺近,将他完全罩住。
过分激烈的吻,铺天盖地落下。
陆无烬泄愤似地咬住了杨思昭的唇瓣,杨思昭挣扎不过,气性也被点燃,用力反击,在他的下唇狠狠咬了一口。
。
“眠眠,我们是怎么回到家的?”
杨思昭抱着眠眠,茫然望向四周。上一秒他还牵着眠眠开开心心往家走,下一秒就出现在客厅,手边放着一袋罗氏虾一袋番茄。
中间两个小时仿佛凭空消失了。
有些模糊的印象,快到小区门口时,好像有个小男孩朝他冲过来,抢走他手里的玩具,他踉跄倒地,胳膊肘摔得生疼……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统统不记得了。
脑海一片空白,如同水洗。
唯一的变化,是唇瓣多了一道创口,火辣辣地疼,但来源不明。
他只好求助于眠眠。
眠眠坐在他的膝头,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小嘴撅成波浪,看着满腹怨念。可杨思昭问他,他又不说,攥起小拳头,栽进杨思昭的怀里,一个劲摇头。
“……”
第二次了,这种记忆中断的感觉,这是他第二次经历了。
这种感觉极其不适,让他极其不安。
仿佛他是某个高等生命的玩物,喜怒哀乐都不由自己控制。
深夜,他照常哄眠眠睡着,然后关了床头小灯,一个人走到书房,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诡异事情,一件件记录下来。
第一件事,是齐妍奇怪的主意。
她说小岛解除了禁制,再以他这个人类做诱饵,就能引来妖王。如果真是这样,任何一个人类都可以做诱饵,非得是他吗?再一细想,那天的偶遇,一上小岛就开始铺垫的计划……都很不对劲。
那天他命悬一线被陆无烬救下,心神恍惚直至今天,才意识到,处处都是疑点。
第二件事,是房子里奇怪的监视感,从早到晚,都好像有一双眼睛,不,不止一双,在监视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第三件事,是莫名灼痛的嘴唇,和莫名断片的记忆。
他越写越手抖,只觉得心底生寒。
第二天,他给姚奚雨发了消息,问她能否向她上次说的那位“大师”预约一下时间。
姚奚雨回他:[可以呀,我去跟我妈要一下号码,你想咨询大师什么事情,流年运势、婚姻事业,找寻失物,还是前尘往事?]
杨思昭纠结:[运势吧,最近倒霉得很,不是被车撞,就是被小孩撞。]
姚奚雨回了一个“OK”,不到半个小时就给他发来了大师的联系方式,[地址:月岭市蓝天区济民路156号,要提前一天预约哦。]
杨思昭当即预约了时间。
他在月岭市长大,还是第一次来到济民路,偏远的老城区,放眼望去看不到几个年轻人。杨思昭刚下出租车,就和一个骑着老式自行车的中年男人擦身而过,吓得他连连后退,在一排烟熏火燎看不到数字的门牌中,抬头寻找156号,眯着眼睛细瞧,好不容易才找到。
敲了敲门,良久,才有脚步声。
开门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爷子,穿着最朴素的黑色毛衣和褐色羽绒马甲,戴着一副挂绳的老花镜,目光从厚厚的镜片后射出,在杨思昭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姓杨?”
“是。”杨思昭连忙点头。
“进来吧。”
一进门先是穿过一段狭窄的过道,老式白炽灯的灯壁爬满黑点,光线微弱黯淡。
穿过过道,才是正屋。
屋子里几乎什么家具都没有,就一张桌,三张凳子,窗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神像。
老爷子坐在吱呀吱呀响的藤椅上,拿起一支笔,“坐下吧,今年多大?”
“二十三。”
“出生是几月几号几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