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上辈子为了房价困扰,这辈子还要为房价困扰。
白若松一边站在门前系腰带,一边眼珠子还咕噜噜转悠着盯着自己院子里水嫩嫩的小白菜,想着今晚应该就可以摘下来加餐,随後才推门而出。
小院的门是开在阴暗狭窄弄堂中的,站在弄堂里擡头看的时候,湛蓝的天空就只剩下了窄窄的一条线,对别人来说也许是破旧的代表,但是白若松却很满意自己不用一开门就面对熙熙攘攘的大街。
走出弄堂便是永和道,白若松步行穿过三条大道和中间的西市,来到中央大道上的时候已近午正。没有手表和手机的时代判断时间只能算个大概,她正因为害怕自己迟到而加快脚步之际,突然听见了身後的一声高呵。
“白娘子!!!”
白若松脚步一顿,感觉後背的汗毛直立,立刻弯下脊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随後疾步狂奔起来。
“你跑什麽啊,白娘子,白若松!!”
那声音锲而不舍地跟在後面,愈来愈近,随後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了疾跑的白若松肩膀上,扯了一把把她扯得转过了身。
扯着白若松的女人比白若松高半个头,生得剑眉星目有一丝侠气,却头戴平式幞头,穿着联珠团窠纹的半翻圆领,腰配双鱼忍冬纹蹀躞带,腰带上挂着麒麟双配,身後还跟着几个护卫,活像一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
当然,白若松知道她并不是像纨绔子弟,而就是纨绔子弟本弟——佘武,字道安,尚书令家庶女。
“白若松,你跑什麽啊?”佘武微喘着气,不满地对着白若松翻了个白眼。
跑什麽,当然是不想见你啊,是个人都不想面对自家顶头上司家的纨绔啊。
当然,白若松也不敢这麽说,只得解释道:“我约了人,感觉有点来不及了,就跑两步来着。”
说着,她还想转身走人,却被佘武紧紧捏住了肩膀挣脱不得。
要命,这里的女人个个都力能扛鼎,白若松真觉得自己小身板不是很顶得住。
“我不信,那为什麽我一喊你,你就跑?”佘武定定看着白若松的脸,逼问道。
“哦,你喊我了吗,我没听见。”白若松视线飘到一边,装出一种随意的口吻道。
“屁!!!”佘武当场气得跳了起来,毫不留情揭穿白若松道,“你明明是听见我喊你你才跑的,白若松!白见微!!!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敷衍我!!”
白若松满脸痛苦盯着天:“你别在大街上这麽大声喊我的字叫好吗,大家都在看我们。”
临近正午,官道上还是有不少人流的,被佘武的大嗓门吸引了注意力,虽然不敢凑近过来围观,但是那灼热的视线还是都纷纷聚集了过来,盯得白若松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看什麽看!”佘武立刻转头,凶狠地将视线转了一大圈,跟在她身後的护卫立刻上前驱散停留的人群。
白若松感觉自己一阵无力,无奈地看着佘武道:“你要做什麽啊大小姐。”
“走,我们找个地方说话。”
说着她扯着白若松的肩膀往前走,白若松挣扎了片刻无果,心累道:“我真的有约了,你能不能放开我啊。”
佘武停下脚步,狐疑地盯着白若松,一脸不相信:“我每次旬休约你,你都这麽说,其实你都在家睡大觉!”
“不是,这次真的有约,就在霖春楼。”
“霖春楼好啊,我有包间的,走,一起去。”佘武刚要向前走,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继续回过头来询问道,“对了,你约了谁?”
“哦,是翰林院徐修撰。”
佘武皱眉:“翰林院徐修撰?是今年的状元娘子徐彣?”
她顿了顿,啧了一声道:“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她看起来是那种喜欢谈笑间阴人的类型。”
不喜欢好啊,白若松巴不得她不喜欢徐彣,可以赶紧走人,别跟着一起去霖春楼。
佘武拧巴纠结着站在原地,在白若松的期待下脸色几经变化,最终却用一种沉痛的表情看着白若松道:“算了,为了你,我勉强和那个女人一起吃个饭好了。”
白若松生无可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