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回房车,直接来了楚祖的休息区。
坐上一边座椅,郁林也不说话,造型师心领神会,赶紧弄完工作,收拾收拾离开了。
半晌后,郁林突然开口:“桑折老师好像不巡演了。”
楚祖没想到还能从郁林口中听到桑折的名字,不过他也不知道这事。
系统赶紧说:“对,还有就是这事!桑折不巡演了!……诶,怎么郁林消息这么灵通?”
郁林:“我定了票,刚才经纪人说票都给退了……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楚祖:“你定了票?”
郁林点头:“之前健身的时候,我受不了了,把健身教练骂了通。晚上他偷偷给我推送桑折老师的曲子,说别太暴躁,平时修身养性,对身体好。”
楚祖:“……”
还真不好把郁林和暴躁联系起来,到底健身有多狠啊。
“挺管用。”郁林说,“我对古典钢琴不感兴趣,但听她弹琴就跟在山里养鸡一样,心平气和。”
这次系统也很无语。
无语之余,它快速给宿主讲起查到的情况。
周莉莉在剧组忙着骂人,但也还是抽空去联系了人。
基本要等《递归》拍完,粗剪出来,才会送去谈好的配乐大师那儿,电影配乐和影视特效同步进行。
好的配乐师砸钱基本能约到,在往上就不行了。
这次周莉莉走的是国外念书混组的人脉。
她研究生跟的名导,死乞白赖找导师拿到配乐大师的联系方式。
周莉莉都快把意向邮件写成骚扰邮件了,终于和心心念的大师取得了联系,并跑了无数次国外,终于把配乐的事给谈妥了。
这位大师名声显赫,五次提名好莱坞最佳电影配乐,手持小金人那年同时也将金球的最佳电影配乐掌握囊中。
周莉莉这次联系的还是这位配乐大师。
她走内部消息,打听到这位老师有开设大师班的打算。
再查,大师建立的音乐制作公司长期收实习生和助理。
周莉莉一边邮件询问大师班要求,一边让周蓟去找桑折。
必须当面谈。
用短信的话,按桑折的性格,她一定会反复纠结,反复思考,周围还会不断影响她内心的判断,最后给出的回复大概率不是出自本心。
周莉莉觉得桑折现在最缺的就是“本心”。
有时候,周莉莉真的觉得国内的环境很糟。
虽然别人都喊她“卷王”,但她不是被环境拖着在卷,她有很强的主观能动。
除开这层关系,其实周莉莉在求学时期的两个阶段,见到的完全是两个世界。
法国人八月开始,一休假就是四周起步,在这四到六周内,邮件不回,电话不接,他们什么也不干,工作少来沾边。
更别说北欧那群人了。
要是那边年轻人开始搞什么加班奋斗,大概率会被公司邮件直接点名批评,说不要扭曲职场风气。
这放在国内简直不敢想。
国内的年轻人总是很忙,忙着上学,上完学马上工作,有时候认识的小孩说自己在GAP,一看,在准备考证。
关键考证好像也没什么用,问起来回答,不知道考来干嘛,但先考了再说。
好像生活中四处都充斥着压迫感。
桑折也一样,她其实完全没必要这么赶。
她好年轻,也没有真的想做的事,如果热爱钢琴那就弹弹钢琴,饿不死就行。
她的父母传达给她的是上进,她的遭遇告诉她的叫知足。
而她得把不适藏起来,告诉自己,你已经足够幸福了。
那么多导演之所以总是热衷于拍痛苦,因为这是无法具象化的概念。
不是只有牵扯生死的血肉之痛才算痛,而哪些微小的感受就该被驳斥,被批判为无病呻|吟。
它本来就是人生不同时期常存的东西。
桑折并不需要世俗意义的成功模板,也不需要别人教到她要活成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