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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那次在马车上，云影察觉到南景铄想要吻她，当下便用话题岔开了，而这次她猝不及防，被他得逞，按理说她反应过来之後应该立即推开他，但鬼使神差的，她没有动。

南景铄起初只是蜻蜓点水地试探，见云影似乎不排斥他的亲吻，才加重力道，在她柔软的唇上辗转流连，甚至用舌头。顶开了她的贝齿，勾住她的丁香小。舌放肆。纠缠。

云影从不知亲吻还能如此热烈，渐渐地有些呼吸不畅，开始用手推他的胸膛。

南景铄意犹未尽，感受到她的挣扎，便只能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云影重新得以自由呼吸，立马捂着嘴质问他：“你，你干吗突然亲我？”

“情之所至。”南景铄认真地解释，“你方才问我是否喜欢你，我觉得言语尚不足以表达，想辅以行动告诉你。”

云影俏脸一红，想起了他所谓的“行动”，有些羞恼地捶了他一下，指着漫天流萤强调：“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这份礼物，不是喜不喜欢我！”

“喜欢。”南景铄一字一顿道，“你和礼物，我都喜欢。”

又是这种一本正经的甜言蜜语，云影的脸不禁更红了，嗔道：“油嘴滑舌。”

“我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南景铄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左胸口，之前他不想逼她太紧，但此刻他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小影，其实你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对吗？”

云影感受着手掌下沉稳有力的心跳，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岂止是对他有感觉，刚才那个吻让她意识到自己远比她以为的要更喜欢他。

她点头的幅度很小，南景铄却还是看见了，他不由欣喜若狂，一把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拥入怀中，“谢谢你，小影，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个生辰。”

他如此郑重其事，反倒让云影有些不好意思，“区区萤火虫就让你满足了，那以後我要是送你更多更好的生辰贺礼呢？”

南景铄敏锐地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追问道：“你是说以後每年的生辰，你都会陪我一起过吗？”

既然已经坦陈了对他的喜欢，如果可以，云影自然希望能够长长久久地和喜欢之人在一起。只是他们身份相差如此悬殊，真的能修成正果吗？

若他仍是那个不受宠的郡王，她或许还能抱有幻想，可如今他逐渐展露锋芒，将来还可能成为太子，她一介江湖孤女，连自己究竟是谁都想不起来，有什麽资格当太子妃呢？而要她做妾，与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他，她是绝对不愿的。

思及此，刚刚因为与他心意相通而産生的欢喜悸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云影挣脱了他的怀抱，连退几步，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她的态度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南景铄一头雾水，不安地问：“怎麽了，是我那个问题惹你不高兴了吗？”

那个问题只是帮助她认清了现实，师父说的果然都是对的，与其在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中越陷越深，不如早做了断。

云影向来拿得起放得下，尽管心里十分不舍，却还是忍痛道：“你的生辰自有你的夫人陪你过，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即便短暂同行，也终将分道扬镳。”

南景铄还在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就听她说出要彻底与他划清界限的话，顿时六神无主，急切地向她吐露心声：“你就是我今生唯一想娶的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虽然这句话很动听，但云影没有被冲昏头脑，冷静地问：“想有什麽用，陛下怎麽可能同意你娶一个平民女子为妻？”

闻言，南景铄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比起那个人的许可，我只在乎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见他一脸轻松，云影忍不住嘀咕：“说得好像只要我愿意你就有办法说服陛下似的。”

南景铄耳力极好，听到她说“愿意”，他唇边笑意越深，胸有成竹道：“无需说服他，只需推翻他。”

他的语调波澜不惊，却在云影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推翻他……是什麽意思，你要篡位吗？”

南景铄不置可否，义正词严道：“君为臣纲，君不正，臣投他国；国为民纲，国不正，民起攻之；天下苦秦久矣。”

燕帝冤杀忠臣，玩弄权术，对百姓疾苦熟视无睹，有什麽资格继续坐在王座上，享受天下万民供养？

这番话振聋发聩，云影跟随师父四处游历的时候，的确见过不少百姓流离失所丶民不聊生的惨况，这都是为君者不仁的缘故。虽然在祭拜颜芷那日云影便知南景铄有夺嫡之心，但她以为他只是想成为太子，将来好名正言顺地继承大统，没想到他的野心更大，也更危险。

南景铄选择和盘托出，是想让她面对最真实的他，见她神情凝重，沉默不语，不由自嘲一笑，“是不是被我吓到了，觉得我是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