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雾言又莫名想起来那天晚上在出租车上,唐隽靠在他脖子里滚烫的呼吸。
他想,唐隽好像还是喝醉酒的时候更可爱点,像个软乎乎的金毛,怎麽拿捏都可以。
只要一清醒说话,就像个仰着头的孔雀,又开始招人烦了。
张雾言没推开他,只伸手捏了捏唐隽的耳朵,他说:“小唐隽,你怎麽翻脸不认人啊,那天晚上白照顾你了。”
张雾言的手很凉,当唐隽意识到张雾言刚才是怎麽捏了他的耳朵後,他瞬间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耳朵也变得通红。
张雾言这下是彻底笑出声了。
他是真没想到,唐隽这人还挺纯情的,一逗就脸红是怎麽回事。
鬼使神差间,张雾言突然生出一种欲望,重压之下,他很想放纵自己,很想让肉体的疼痛把自己人生的失败遮掩过去,很想打碎自己过去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想割裂,想腐烂。
眼前摆着一个现成的人选,只是张雾言不确定唐隽到底是弯是直,他稍微把唐隽推开了一点,然後从桌子边捡起一支烟叼在嘴里,他看着唐隽轻声说:“过来,给我点根烟。”
唐隽愣了一下,倒也没反抗,乖乖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打火机帮张雾言把烟点上。
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就像是眼下的气氛,有种说不出的奇怪和暧昧。
张雾言叼着烟看他,眼神很复杂,有好奇,有打量,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情欲。
张雾言又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酒喝多了,不然放在平时清醒的时候,这些话他是怎麽都不可能问出口的。
今晚的酒让他破戒了。
张雾言一口咬碎了爆珠,他问:“唐隽,你有女朋友吗?”
唐隽摇头,下意识说道:“没有。”
“哦……”酒精让张雾言的反应都慢半拍,他吐了个烟圈又问,“那天晚上的事情,让你觉得很窘迫吗?”
“是。”唐隽的回答倒是出人意料的坦诚。
“嗯……”张雾言靠在窗边,他一只手夹着烟,任由柑橘味道的烟雾从薄薄的嘴唇里吐出,他笑着说,“那我也还你一个窘迫的夜晚吧,这样以後,你就不用总把那点事放在心上了。”
唐隽还没来得及消化清楚张雾言的话。
下一秒,张雾言就丢掉手里的烟,朝唐隽吻了上去。
眼下的一切都让唐隽的大脑无法思考。
张雾言的嘴唇很软,接吻的时候还带着啤酒的香气,可是张雾言的手又很凉,抓着他的时候,唐隽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好像是被缠绕上了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唐隽没经历过这些,他过去初中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那会儿岁数小,不懂什麽是喜欢,只是看身边的哥们都谈个女朋友,自己没有女朋友的话总好像是低人一等,便也有样学样,追了一个隔壁班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长的什麽样子,唐隽现在已经记不太清楚了,只隐约有点印象,好像是短头发,白白净净的。
而初中生的恋爱也不过是周末去网吧丶台球厅玩一圈,回家的路上牵牵手。
至于最过格的接吻,也仅仅是碰碰嘴唇就结束了。
等到初中一毕业,唐隽就被选进了LSV的青训营,当时队里不准年轻队员谈恋爱,他也怕耽误人家女孩子,便提了分手。
至于後来的这些年,他的心思全都放在那麽一个人的身上,苦涩地吞着暗恋的苦果,更是从来没谈过恋爱。
如今,张雾言湿润又温存的一个吻把唐隽的脑袋弄得直接宕机无法思考,恍惚之间,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是张雾言吗?张雾言为什麽突然要亲他?张雾言喜欢男的?
各种复杂的问题一股脑涌了上来,唐隽先是下意识推开了张雾言一些。
“你干嘛啊?”唐隽终于喘了口气,低声问他。
“你身体很诚实啊。”他们的距离贴得太近,张雾言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唐隽侧过了脸,嘴上却不服气说:“废话,就你这麽个亲法,没反应的才是有问题吧。”
“做吗?”月光下,张雾言擡着眼睛看他,仿佛问他的问题就是下局游戏选什麽英雄一样简单。
“……为什麽是我?”唐隽没直接回答他,反而是轻声问了他另一个问题。
张雾言没说话,他只是微微低下头,茫然地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麽。
“张雾言,说话。”唐隽又一次冷下脸唤他,“为什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