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别的颜色的衣服吗?”他这动作太过自然,等她反应过来也不好阻止,尴尬之馀没话找话说。
“有……不多。”
“不喜欢还是?”
“黑色省心。”
“……”
吹了一会儿,江承用梳子梳梳通,没成想打了结,轻微牵扯了下。
“嘶……”唐浅喜轻声呼痛。
“抱歉,我……”
“没事没事。”
江承浴室里只有洗发水和肥皂,没有护发素,头发梳起来滞涩不畅,牵扯到头皮也情有可原。
唐浅喜感觉到江承动作放得更轻,挑起她一缕头发,轻轻地梳着,生怕弄疼了她似的,忍不住弯起嘴角憋着笑。
“我记得我小时候你也给我梳过头发。”唐浅喜手指绕着垂在胸前的头发,“还给我扎了两个小揪揪,我还挺喜欢的,可惜刚到家我哥就给我扯了,给我重新扎了个冲天辫似的高马尾,我当时跟他闹,还气哭了。”说到最後,唐浅喜自个儿笑了起来。
江承也笑,没说话。
唐浅喜绕绕头发掰掰手指,正在过去的回忆和此时此景的重叠中恍恍惚惚时,感知到几根手指擦过她的脖颈。
一瞬间若有似无的轻抚,粗糙却很温柔,唐浅喜一阵颤栗。
一抹粉红爬上她的耳朵,江承垂目看着。
头发梳通,江承拿过吹风机,对着自己的手试了一下温度合适的距离,再给她吹头发。
吹出的风是温柔潮热的,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是。
门外传来轻飘飘的一声“喵~”。
唐浅喜擡头看过去,一条不知怎麽来了。
它高高竖着尾巴,迈着轻盈的猫步走过来,先是贴着她的腿眯着眼蹭了蹭脑袋,接着盯着沙发想要跳上来。
唐浅喜摁住它的脑袋,制止它,“一条,不可以。”
“没关系。”
吹风机的呼啦声停止,江承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後颈,唐浅喜不禁一颤。
像是听懂了话似的,一条轻轻一跃跳了上来,蜷缩着身体窝在唐浅喜的大腿上。
唐浅喜拿它没办法,挠了挠它的脑袋,“你怎麽过来了?”
一条听不懂,眯着眼擡了擡下巴,示意她这里也要挠挠。
唐浅喜又挠它下巴,对江承说:“它肯定是上次跟着我来过一次就记住了,你要注意了,你这里很可能已经被它圈为自己的领地了,以後你家它进进出出就跟大爷似的。”说着,捏捏一条的脸颊,盯着它说:“你就是一土霸王。”
江承笑笑,唐浅喜的头发已经干了,他把她头发拢在一起,手臂越过她的肩膀朝她伸手,“皮筋。”
唐浅喜从手腕上取下皮筋给他。
江承将她头发分成几份,双手在其中来回穿插,中间有几次停顿,像是在回忆思考步骤,最後编成低马尾辫,“我还给你编过这个,太久没编都快忘了。”
唐浅喜手伸到後面摸了摸辫子,又拿到胸前看了看,编得挺好,不禁好奇:“你那时候怎麽学会的这些?”
江承看着她的发顶,想起小时候她哭着鼻子说他把她变丑了的事。
那天江承在楼下写作业,唐浅喜在沙发上睡醒後,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他外婆,人不在,她就跑到他身边,把手腕上的皮筋递给他要他给她扎头发。
江承哪会这个,但看着眼前睡得头发蓬乱的小姑娘,眼睛被她揉得有些红,好像只要他一拒绝她就能哭出来似的,他不忍心,极生疏地给她把头发拢在一起绑了起来。
打小就爱美的小姑娘跑到他外婆房间的镜子前照了一下,这一照,“哇”地一声就哭了,声音响亮到江承在客厅都听到了。
小姑娘就这麽哭着跑出来,站定在他面前,湿漉漉的大眼睛瞪着他,半晌抽抽噎噎地控诉:“你把我变丑了,以後要是没人喜欢我,我就嫁给你。”说完,“哼”一声跑回了自己家。
那之後,江承开始留意学校女同学的发型,自己慢慢琢磨,准备留到下一次大显身手。
“我还说过这种话?”唐浅喜转身朝向他,眼里盛着不可思议。
“嗯,说过。”江承挠了下眉毛。
“我那会儿几岁?”唐浅喜试着回忆,还是想不起来,“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三岁。”
“啊?”唐浅喜难以置信,“我才三岁就能说出这种话?”
江承笑了,他也搞不明白她那会儿那麽小怎麽就能一边生他气一边说出要嫁给他这种话,那架势,像是要惩罚他似的。
“所以,你学这些就是怕我以後嫁给你?”唐浅喜笑着凑近他,“怕我赖上你啊?”
江承笑了下,不置可否。
“放心放心,本姑娘後面排一溜儿追求者呢,就等着我翻牌子呢。”唐浅喜大言不惭,接着打趣他:“我可不吃窝边草,塞牙。”
江承不搭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