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为顾命大臣的三杨看着被皇帝留下的于谦,也能猜到几分皇帝打的什麽主意,纷纷做视而不见的态度。能够以最微不足道的牺牲换取最大的利益,所有人都不会反对。
只是,三人离开後却不约而同的想到,先帝啊,当今心里是有成算的,哪里用得着他们三个老骨头啊。
几天後,汉王府。
朱高煦难以置信的问下人:“你刚刚说谁来了?”
他不是已经被朱瞻基那小兔崽子给圈禁了吗?怎麽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府里?随即朱高煦又反应过来,哦,肯定是皇帝派来的,他就说麽,没皇帝的命令,怎麽会有人敢上他汉王府,连老三朱高燧现在都不敢来见他,从汉王府门前过都得绕一个大圈。
毕竟汉王府四周守卫和埋伏的人手都不是吹的。
“回王爷的话,是左佥都御史于谦于大人。”下人小心翼翼的回禀道,声音略带颤抖,头一点也不敢擡。
“于谦?”
朱高煦把这个名字在唇齿见饶了几圈,皱着眉踱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为什麽会觉得这个名字熟悉。
“难怪本王觉得耳熟呢,原来是他啊,这官升的倒是挺快的,不愧是老大的狗腿子。”
因为三杨和昔日的东宫旧臣吸引了大批的火力,所以对于这个曾经敢直言不讳怒骂他爹,还没被他爹给人道毁灭的人物,朱高煦还是挺感兴趣的。曾经他还想着找机会见识见识这个叫于谦的,只是後来因为种种事情耽搁下来,没想到,现在他成了阶下囚了,倒是有机会见到这人了。
“王爷,您看,要不属下去把人给打发了?”下人为难的说道,虽然他家主子是汉王,但现在也就是个被囚禁丶脑袋随时不保的存在,但他也不敢得罪主子,毕竟自己的生死也只在汉王的一句话里。而于谦却是皇帝面前的红人,自己王爷现在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要得罪的好。
朱高煦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道:“见,当然要见了,他既然敢大张旗鼓的出现在本王的府邸,必然是小皇帝的意思,本王倒要看看朱瞻基想要借于谦的嘴说什麽?”
于是,下人领命而去。
片刻後,一张板着面孔的于左佥都御史跟着汉王府的下人出现在了朱高煦面前,下人退去後,于谦正义凛然的走到朱高煦几步远处的距离,对着朱高煦恭敬的行了礼。
“臣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于谦,见过汉王殿下。”
朱高煦坐在上首位置,仔仔细细丶自上而下丶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这个自己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于谦,饶有兴致的道:“原来你就是于谦啊。说起来,本王对你是早就有所耳闻了,後来还以为你得罪了本王的父皇後,坟头草都几米高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活着,看来命还挺硬啊。”
朱高煦这话说的毫不客气,就差直说于谦你怎麽还没死了。换成其他脸皮薄的文人,可能早就又气又恼了,但于谦性格沉稳,对汉王的嘲讽不以为意。
只是认认真真的把皇帝的意思转述给汉王道:“王爷,您嘲讽臣没用,臣听过比您更恶毒多倍的诅咒,要是较真儿,怕是早就气死了。臣只是封陛下的命来劝您的,你已经错了一次了,是先帝陛下顾念手足之情,令陛下宽带您。王爷不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心生怨怼。”
“现在陛下地位稳固,您就算有再多的手段也掀不起丝毫风浪,何不回头是岸?臣来之前,陛下有言在先,只要您现在停手,某些事情,陛下可以当做不知情,或者从未发生过。”
不知怎的,听到于谦的最後几句话,朱高煦只感被羞辱,破防大喊道:“当做不知情?或者从未发生过?他想的倒是美!”
“本王做都做了,还怕他治罪不成?就朱瞻基那小小年纪就蜂窝煤似的心眼儿,他说的话本王能信?你骗鬼去吧!”
朱高煦简直想呵呵呵呵了,朱瞻基被老爷子教的八百多个心眼儿子,被老大那黑芝麻汤圆教的扮猪吃老虎。要不是上次自己兵行险着被抓住关起来,还不会发现这父子俩的黑心肝呢。
他就说,明明老大在老爷子面前总是一副唯唯诺诺,让他瞧不起的模样,怎麽儿子心眼儿贼多,原来不止有老爷子的言传身教,而是他爹也是个黑的。
先让自己被老爷子夸的找不着北,尽心尽力给大明江山,给老朱家卖命,让他以为自己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勤勤恳恳,不计生死的跟着老爷子上战场为大明历尽汗马功劳。
就在自己以为自己衆望所归,储位唾手可得之後,立马就被这祖父孙三代从天堂打入了抵御。
老天爷,谁能懂他啊!他朱高煦不但有一个蔫坏蔫坏的父亲,还有一个蔫坏蔫坏的大哥,现在好了,两人都死了,他还得被他们的孙子丶儿子给欺负!
啊!啊!啊!太过分了!!!
老子不反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