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阳光一片醺暖,祝遥栀等得昏昏欲睡,直接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
半梦半醒间,她听到了曲涟激动的声音:“多谢大师兄!我似乎摸到了那一层瓶颈,我回去再好好参悟一下。”
哦,曲涟完事了,那她们可以去吃饭了!
祝遥栀开心地从桌上擡起头,然後就看到斑驳竹影中,黑衣少年立如一树玄樱,清挺飒沓。
李眉砂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薄唇轻啓,声冷如冰:“上来。”
这句话瞬间让祝遥栀回想起来,当初她魔教地宫被李眉砂叫过去杀,眉间点砂的少年冷厉无情,扬言要让她受死,还要对她用刑,还说要让她爆心而亡!
祝遥栀回想起来,气得牙痒痒。
因为刚才她跟着曲涟排了队,所以她现在也要上去被李眉砂指教一番。
啧,这种事可千万不能让老祖祝景年知道,别刚复活又给气死了。
因为後边还有人在排队,祝遥栀很快就走上前去。
她肯定不能自爆霎雪剑,于是就从锦囊里随手挑了一把剑出来。
她刚把剑抽出剑鞘,李眉砂就说:“你的剑,不趁手。”
祝遥栀:“……”
那是,她和这把剑都不熟。但这关李眉砂什麽事?
祝遥栀随手挽了一个剑花。
她满心满眼地想着,可以去吃饭了好耶。
但李眉砂说:“未尽全力,再试一次。”
“……”
像是读书的时候,最後一节课被拖堂。
急着吃晚饭的祝遥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出全力是不可能出的,霎雪剑法天下闻名,不少人费心钻研过,更何况是精通武道的李眉砂,她若是真的用出剑招,难保会被看穿身份。
她刚想故技重施,又随手挑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剑花出来,却不曾想,她刚一出剑,李眉砂随手抽出旁边木架上的一把木刀,横过来与她刀剑相交,带着她的剑把刚才的剑招重新走了一遍。
只不过,这一次因为刀锋压过来的暗劲,祝遥栀不得不出了几分力。
从她剑锋流泻的剑气一闪而过,风中竹叶被整齐地切开。
一刀一剑的交错,一招一式的联系,短暂的一瞬,剑与刀一触即分,只剩碎叶翻飞。
李眉砂:“你未露锋芒,我不予置评。”
祝遥栀:“那我也不必言谢。”
她转身刚想走,忽然听到少年压低声音的一句:“霎雪剑不该如此畏缩。”
刚才他们面对面站着,反而是擦肩而过的这一瞬,彼此距离最近。
近到她可以闻到李眉砂身上清而幽淡的冷香,凛凛如竹上新雪。
祝遥栀心中一悚,差点已经自己没戴面纱。但她转念一想,不对,李眉砂是凭借她刚才流露的剑气才认出霎雪剑,而不是看到了她原本的脸。
她头都没回,只摆了摆手,“你管我。”
喵了个咪的,被看穿了,还被看扁了。
等着吧,总有她逮着李眉砂打的一天。
所以说宿敌就是宿敌,这还没打起来,就说了几句话,已经让她一天的好心情全毁了。
她一出授课庭,等候在外的曲涟就上来挽住她的手,好奇地问:“怎麽样,大师兄跟你说什麽了?”
说个毛线球,他不如闭嘴不说。
祝遥栀敷衍了一句:“还行。”
曲涟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大师兄没发现你的真实身份吧?肯定没有,不然你们该打起来了。”
祝遥栀:“……也没有。”
虽然李眉砂真的很欠揍,看得她手痒。
但要是真的大打出手,肯定会引起不少人注意,而她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躲邪神,不能太张扬。
啧,心里憋着气就是不舒服,越想越气,就越看李眉砂这小子不顺眼。
曲涟还想继续谈论下去,祝遥栀不想谈什麽宿敌,就转移了话题:“曲姐姐,叫上你师弟,我请你们吃饭。”
毕竟她下午靠引冰符赚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