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飞的青昙罗帐卷了几瓣白梅进榻,落了祝遥栀一身,她无意识地含着一瓣梅花,吐息就带着丝丝幽香。
很快那瓣梅花被触手卷走撕碎,亲密拥着她的少年邪神有些失控地吻她的唇,把其他的气味都覆盖。
肆意践踏其他一切事物的独占欲。
邪神伏在她耳边似乎又说了些什麽,她疲倦地闭上双眼,没有理。
後面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累得睡过去还是晕了过去,然後又被弄醒,邪神的阈值和人不一样,这让解蛊过程变得尤为漫长。
漫长得祝遥栀都快要昏死过去。
合欢蛊彻底解开之时,她被邪神深深拥进怀中,像是要将她融进骨血,但力道很轻。
“栀栀,我是你的了。”少年的声线清冷泛哑,带着兴奋的战栗。
“……”祝遥栀不想说话,疲惫如同中年男人。
累了,困了,肾透支了。
她两眼一闭倒头就睡。
“栀栀,你不会抛弃我的,对吧?”少年邪神轻轻蹭了蹭她,有些小心翼翼地与她耳语。
回应祂的只有少女轻缓均匀的呼吸声。
邪神意识到她睡着了,立刻收了声音,连触手都安分下来,不敢轻举妄动。
祂轻轻摸索到少女手腕上的储物镯,拿出了干净的裙裳,慢慢帮她换上,因为眼睛还被发带蒙住,所以动作格外温吞。
换好衣裳後,邪神才解下了那段覆在眼睛上的那段发带,祂终于能够用视觉来看栀栀。
少女脸上还浮着一层没有褪去的绯色,眉眼微湿,面含花色,又泛着一种倦怠感,颈侧浮着桃花一样的红痕,剩下的都被衣裳掩去。
“栀栀,好可爱。”少年双唇微动,无声地说。
祂伏在少女身边,枕在手臂上静静地看着。
怎麽看,都看不够。
邪神想要像以前一样把头埋进少女温暖的颈窝,但祂耳边的触手翘起,指了指银发上新长的一圈外骨骼,是在提醒祂,会硌到人的。
于是少年想要埋头蹭蹭的动作顿住,有些不满地捏了捏那些坚硬的黑色骨骼。
祂的感知扩大,无所不包。
所有感官一瞬间覆盖了整个榴花汀。
祂看见了禁地外面群怪的朝拜,听见了琉璃高塔之内的谋划,嗅到了菱镇河边初开的花。
之前那个青年终于写好了聘书,“今有菱镇人士徐梦卿,求娶贵府千金柳轻蓉,聘金元丶绸布丶茶叶丶饴糖丶嘉果数件,望笑纳……经媒妁之言,预结秦晋之好,谨以白头之约,山海之盟,望桃华灼灼,宜室宜家……”
聘礼等各种事宜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办着,新房的每一处都由青年亲手装饰,他还给他心爱的姑娘打了梳妆台。
他将和他的爱人拥有一个家。
少年邪神闭了闭眼,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情绪。
——是羡慕啊。
祂耳後的触手摇晃了几下,像是没有想过会有羡慕蝼蚁的一天。
可哪怕是生如朝露的凡人,也能得爱人垂怜。
邪神垂眸,伸手隔着衣裳安抚地轻拍少女的後背,像祂看过的母亲哄孩子睡觉那样。
少年的话语低如叹息:“栀栀,我总觉亏欠了你,这应该是成亲後才可以做的事情……除了对你好,我不知道该拿什麽偿还。”
祂怀中的少女闭目安睡,温热呼吸轻洒在祂颈项,如同刚才交颈厮缠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