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瞻心情没好上半点,左右拨拉着玉米宽大的叶子,心里对着杭岁宁骂骂咧咧。
赶紧走吧他,一天天跟有病似的,听不懂人话,还蠢,杭家未来接班人得亏不是他,不然以後往病人身上扎针,病人都得害怕……
玉米地泥土松软,林瞻没注意到路上的凹陷,脚下一歪。
他连忙拉住一边的玉米杆子撑稳身体,脚却不知踩到了哪里,一阵席卷全身的剧痛袭来,几乎要吞噬他的大脑。
太疼了,他眼前发白,冷汗瞬间布满额头。
他踩到了一个捕兽夹。
玉米地里会有捕兽夹吗?
林瞻走不了路,一屁股坐在地上,费劲掰开那黑乎乎的铁玩意儿。还别说,挺沉的,要不是他一鼓作气,不然还真掰不开。
被夹住的脚好像废了。
杭岁宁,混账东西!
风吹过,身後沙沙声连绵不绝,林瞻望去,远方只有一个黑乎乎的小点。
他居然不知不觉间走了这麽远?
杭岁宁这王八蛋,故意的吧?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儿有猫腻。
那小黑点见他回过头,忽然一个旱地拔葱——原来人刚刚是蹲着的——并且迅速朝他走来。
那架势,颇有种要当场抓住林瞻,继续追问,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阵仗。
来就来,来了正好,林瞻虽然平日里文明礼貌,但对骂街的脏话也并非一窍不通。他已经准备好了——
然而小黑点越走越近,瞅着那张熟悉的脸,林瞻一时语塞。
段星垂冷着脸,像鬼片里常年拖着小熊的鬼萝莉一样,拖着昏迷不醒的杭岁宁走过来。
扑通一声,杭岁宁优越的脸埋进土里,软塌塌的身体诉说着主人婴儿般的睡眠。
“星垂?”脏话打道回府,林瞻换上惊喜的语气。
段星垂擡眼看他。
“星垂,你去哪儿了,这麽久都没来上课……”谧海那麽大,他还真一次也没遇见过星垂。
段星垂上眼皮一塌,神色不明地瞧着他:“担心我吗。”
“那肯定的啊。”
杭岁宁说段星垂现在是段家当家人,他不是质疑段星垂的本事,只是十八九的当家人还是有点魔幻的。他还是怀疑段星垂在被大伯欺负。
段星垂嘴角动了动,似乎是在笑,但林瞻仔细去看,他的唇线平得像村里刚铺过的路,哪有半点笑意。
他蹲下来,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医药包给林瞻包扎。
林瞻觉得这会儿的段星垂很怪,话很少,很冷漠。这麽多天没见,总不能是被夺舍了吧。
但能见到段星垂,他还是挺开心的。
段星垂掏出手机看了眼,眉头皱起:这里信号不好。
进来前打了电话让人来接,但谁能想到玉米地里信号这麽差。林瞻腿被捕兽夹伤到,血流不止,不能一直待着,思索片刻,段星垂背对着林瞻:“上来。”
“我很重的,”林瞻提醒,“我一米八……”
段星垂侧过脸看他。
林瞻闭上嘴,老实爬到他背上。
少年的後背并不宽阔,但也不颠簸。因为姿势原因,林瞻几乎整张脸都贴在段星垂脸侧,发丝交缠,呼吸也快要融为一体。
“在想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