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书?
管家一惊:“这消息你从何得知?”
当年秦淮书的死震惊朝野,连太医一时半会儿都诊断不出到底是什麽死因,对外说是旧伤复发,对内知道是中毒,但毒物是什麽,为何之前诊不出来,又是哪里来的,这些都是疑团。
“李叔,你别问这麽多,反正我要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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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衣侯忽然病逝,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内,毕竟老侯爷这病了好长的时日,满朝文武心里也有准备。
只是得知消息那日,皇帝还是怅然叹道,朝廷又少了一位真正的将军。
丧信通报各部,官员们纷纷前去吊唁,连皇帝也亲自去上了一炷香。
甚至连一直称病的车兰使臣团也派人去了。
克亚太子这一病,朝廷很重视,派了几位医术高明的太医去,谁知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单看脉象是没病的,可人就是昏昏沉沉起不来床。
这下谁还不心知肚明,但为了和谈,这层窗户纸再薄,也不能捅破。
嘉画也去了侯府吊唁,她虽极不愿见到莫文州,但对老侯爷还是十分敬重的。
侯府人多,莫文州见到她倒也没做什麽出格的事,只是落在她身上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她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它正伺机缠上来。
她刚来到灵堂前站定,莫文州就端了两杯酒过来。
“嘉画,你不是爱酒吗?也尝尝我府里的。这是老爷子生前珍藏的,他生前进宫向皇上求你我婚事未成,一直心有遗憾,你饮一杯,就当送老爷子一程了。”
关于老侯爷请皇上赐婚她与莫文州这事,赵墨珩已经跟她说了,她并不十分意外。
但莫文州眼下这举动,让她感到恶寒。
虽然她信莫文州不敢在酒里下药下毒,却还是不想碰他经手过的任何东西,便出言拒绝了。
“近日有些咳嗽,不便饮酒,多谢世子好意。”
莫文州拿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仍维持一副笑脸:“一杯酒都不肯赏脸啊。”
嘉画看了眼他,忽然拿起一杯酒洒在地上:“侯爷鞠躬尽瘁,嘉画当敬,只是身子不适,就不陪一杯了,侯爷向来心疼小辈,想来也会谅解。”
莫文州垂眸,眼底划过一丝阴冷。
“当然。”
他端着另一杯酒走了。
很快有人给嘉画送上点燃的香,嘉画转头去接,不禁诧异:“云仪?”
时隔几日,云仪憔悴了许多,人也很是消瘦。
嘉画上了香,才将她轻轻拉到一旁:“你怎会在此?还是如此打扮?”
她身着丧服,头戴白花,宛若侯府女眷。
云仪脸色略白,半晌扯出一个枯败的笑。
“郡主曾让我不要轻易认命,我不认命又当如何?遇上这样的丈夫,我这辈子已经毁了,还未成婚还未见礼,我就被……”
她脸色更白,难以啓齿,只是绝望垂眸:“叔父家不管我,我家更是不会替我做主……我能怎麽办呢?”
云家虽然有些钱,但在盐州依然是贱商,谢家根本瞧不上云家的门户,也不知为何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加上谢科本人对这亲事似乎也有怨言,不将她放在眼里,才要在她这里发泄。
她只能自欺欺人,说服自己至少谢家是娶妻不是纳妾,无论如何,她嫁过去也是正室,眼下这些苦楚,只能强忍着,只待老侯爷头七一过,她与谢科一道赶回盐州成婚。
她才回到後院,莫文州就跟了过来。
“呃他……他不在。”云仪忙道。
若要说谢科是个纨绔,那莫文州更胜百倍,还有他的一些手段,她在符山晴那里听了不少,眼下不由紧张万分。
“我不是来找谢科的,我找你。”莫文州掀了掀眼皮,“你跟嘉画郡主关系很好?我方才看你们聊了许久。”
云仪私心借嘉画身份护一下自己,便夸大了说:“是,嘉画郡主与我……情同姐妹,见我也在,便多聊了会儿,还让我得空去她府上找她聊天。”
莫文州露出一个莫名的笑:“既然情同姐妹,不如就做了妯娌,日後还便于见面呢。”
云仪不明所以。
莫文州取出一个四方木盒放在桌上:“表弟妹,我有件好事要让你去做,做好了,大家都好,做不好……”
他阴恻恻地盯着她:“只怕你全家好不了。”
云仪被他盯的骤然浑身发冷,汗毛倒竖,脸色“唰”一下失去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