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过去了。”
这句话就像某个开关键,让原本只是捂脸站着的沈时序忽地跪地,趴跪在床边,死死抓着陈嘉之的手,脸埋在床单上,肩膀不停地抖动。
不忍心再看,拍拍他肩膀,穆清出去。
就让这对有情人,静静享受劫后余生吧。
MICU里,剧烈颤动的心神稳住后,沈时序抓起陈嘉之的手指,让热泪落在上面,让干涸的嘴唇贴在上面,颤抖着吻,“谢谢。。。。。。”
很久之后,那根手指,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感染有效控制后,撤了引流管。
一周后,陈嘉之终于从MICU转回5号病房。
他面部还戴着呼吸罩,鼻腔的胃压管还没撤,好在,身上没那么多管子了。
无尽夏日的晨光洒进外间病房,沈时序寸步不离地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
千言万语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大家殷切的期盼中,陈嘉之于清晨恍恍醒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艰难地转动眼珠,视线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沈时序的脸也由模糊变得清晰。
他动动嘴唇。
痛,整块胸膛痛得如同火灼。
沈时序马上俯身,凑近问他,“要说什么。”
等浑沌的思绪终于清明,陈嘉之不知道自己嘴唇已经痛到发乌了,哆嗦着抓紧沈时序的手。
瞳孔缓缓聚焦,颤颤巍巍地说了句。
“混蛋王八蛋。。。。。。你要气死我了。。。。。。”
意识麻麻的时候,他反复听到这王八蛋在自己耳边念。
要死一起死,念双人墓地的位置,使用年限,还说氯。化。钾提取过程。
“你。。。。。。以后不准说。。。。。。话了。。。。。。”
“王八蛋。。。。。。”
病房里的叶姿他们热泪盈眶,陈萌率先扑哧一声笑出来,大家也随之笑起来。
沈时序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红着眼大方承认,“是,我是混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这句话于流转奔腾的时光终得应验。
脱离感染期,接下来就是恢复期。
病房不像MICU,谁都能进来。
在长辈们的强制要求下,硬是把沈时序赶到套间里去休息。
陈萌做的更绝,把人给关进去,还给套间门换了把锁,从外面反锁。
彼时陈嘉之还虚弱,不过脸上已经能够看到笑容。
大家开始轮流照顾下,他渐渐恢血色。
某天早晨,陈萌和叶姿解锁进去套间,发现沈时序没起床,到床边细看,霎时给两人都急哭了。
外间病房的陈嘉之没法下地,听到这声儿也急,不停小声喊怎么了怎么了。
是的,沈时序病了。
这个铁人、神人,在陈嘉之脱离危险后,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细算,自发现病情这7、8个月以来。
他没有一天安眠,再加上手术这段时间压力。
这场高烧来势汹汹。
陈嘉之自责不已,但是无法动弹,他现在虽然清醒,但也就是泥菩萨过河。
伤口愈合期每天疼的呼天抢地,翻身都不能更别说下床。
所以他没有任何办法,隔着一堵墙,只能通过大家的口述,了解沈时序的状态。
但惊奇的是,某天晚上他半夜惊醒,发现沈时序就站在自己床边。
两人默默对视着,默契的没有说话。
今晚是叶姿负责守套间,沈淮序负责守外间。
在两人默默对视中,昏暗的病房里,一道小小的清咳响起。
角落的沈淮序起身,带着笑意走出去,边走边说,“我下去透透气,半小时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