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这般说,贺宁远他们都知道,读书拜先生,和真正的拜师不一样。
奉茶拜了师门,那就是入室弟子,师同父,以後再也撕不开了。王苍和贺文嘉,到现在都未正经拜师。
孙浔和于氏被渔娘亲手扶到上首坐下,阿青端了茶来。
“我来。”
林氏从阿青手里接过茶盘,亲自端过去。
梅长湖牵着小儿子也走上前去,高声笑道:“师兄,师嫂,看在渔娘拜师这般诚恳的份上,可要给渔娘补一份厚礼才行,不然我可不依。”
孙浔和于氏明白了师弟一家的意思,于氏忍不住红了眼眶,连忙去扶渔娘:“好孩子,别跪了,天冷,别伤了膝盖。”
林氏笑道:“师嫂若真心疼渔娘,就赶紧叫她敬茶吧。”
渔娘从娘亲手里端了茶盘,双手敬上:“请师父师娘喝茶。”
原来渔娘唤的是先生和师娘,如今改口成了师父和师娘,一个字的改变,到底不一样了。
孙浔难得激动,端茶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好孩子,好孩子!”
于氏更是忍不住落下泪来,这孩子,太会心疼人了。
渔娘笑着催道:“师父和师娘快喝茶,我还有拜师礼给你们呢。”
观礼的衆人都笑了,都催孙浔夫妻赶紧喝拜师茶,他们还想瞧瞧渔娘送的什麽礼。
孙浔笑了下,把茶一口饮了,放下茶杯。
“送什麽好东西了?”
渔娘喊了声:“阿青,我的画呢?”
“哎,在这儿呢。”
渔娘接过画,献宝似的递上去:“你们快瞧,我画了许久才画成这样。”
见要看画了,围在花厅外的宾客皆往里走,贺宁远走得快,他积极道:“孙先生,我帮你拆开。”
一幅画罢了,又不难拆,拉了下捆住画的带子,画卷就滚开了。
“嘶~
“我的三清老爷,画得可真像。”
“一模一样!”
“让我瞧瞧。”刚才慢了一步被其他人挡在後头的贺文嘉两步上前,走到先生跟前去。
贺文嘉惊了,画的还真是……贺文嘉扭头看先生和师娘……还跟先生和师娘一模一样啊!
先生眉头的皱纹,师娘随时带笑的眼角,真像啊!
“你什麽时候这麽厉害了?”贺文嘉不敢置信。
贺宁远转身拍儿子一巴掌,知不知道尊重?当着这麽多人的面,问人家小娘子这话?
贺文嘉被他爹揍了,跟没感觉一般,看着这幅画如痴如醉。
渔娘的工笔画向来画得好,这幅画的技法跟他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这是新创的吗?
渔娘忍不住得意:“厉害吧,我书楼里藏着一幅外邦来的画像,画得特别逼真,我自己研究学来的。”
梅羡谨和苗氏夫妻俩对视一眼,这位小堂妹,比他们听说得更加厉害,简直能称之为大家了。
“好好好!”
收到画的孙浔和于氏,两人对这个亦徒亦女的孩子,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孙浔连说三个好字。
贺文嘉盯着渔娘,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赶紧讨好渔娘,叫渔娘给他也画一幅这样的画来,一定要把他画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
“你看什麽?”
“我……”
贺文嘉捧着笑脸正回话,渔娘转头跟芸娘和淼娘说话,贺文嘉只好默默闭嘴。
在场的宾客都围着这幅真人画像议论纷纷,有说有笑,热闹极了。
梅羡谨不禁有些遗憾,堂叔若是随了父亲的意思,渔娘的笄礼若是在淮安办,渔娘的才名只怕几天之内就能传遍淮安府。
可惜了这麽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