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无数的圣贤诗词像流水一样从他狂跳的心中流过,慢慢的,慢慢的,他才感受到,自己真的是状元了!
二榜进士宣唱完,胡玮丶石匀都暗暗叹了口气,他们还是未挤进二榜,以後为官只怕难了。
一朝金榜题名传天下,站在最前面的一榜进士当场授官。
状元左士诚授翰林院修撰,榜眼贺文嘉,探花王苍,授翰林院编修。
看到自己同窗好友站在前排,石匀微微一笑,有好友们帮衬,应该也不会太难。
金榜题名後,贡士们跪下谢恩。
随後,意气风发的进士们袍带随风飞,三五成群,说笑着,出了宫城就换上红袍,帽插宫花,翻身上马,吏部官员捧圣旨,礼部官员鸣锣开道,夸官了!
锣声一响,等着状元游街的京城百姓一下喧嚷起来,无数百姓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快瞧,那是状元郎!”
“天老爷,这是文曲星下凡吧!”
“二郎,快去摸摸状元郎。”一个男子脖子上顶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往前挤,那孩子真伸手抓了一把左士诚的衣袖。
“爹,我摸到了,我摸到啦。”
“好小子,真棒!”
那小孩儿咧嘴大笑。
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的左士诚头一回被这麽多百姓围着,小娘子妇人们看着他偷笑,不知何处扔过来的簪花落了他一身,他窘迫地左躲右躲,偏又躲不过。
又被鲜果砸头,扔来的香帕滑过衣襟,左士诚连忙大喊:“在下已成亲。”
一时间,前门大街两边围看的百姓,酒楼窗边看热闹的小娘子们都大笑起来,这年轻状元郎挺实诚的。
又有人说今年的傍晚丶探花长得英俊,不知道是否成亲了。
游街的进士们走到三思书铺门前,贺文嘉浑身摇摆着招手,笑得大牙都露出来了:“夫人,夫人,我在这儿!”
渔娘在二楼早就看到他了,笑着摆摆手回应他,谁知手中的帕子随风飘走。
“哎,糟了。”
贺文嘉利落地往外斜身,丝帕就要飘到落後贺文嘉几步的王苍脸上,被贺文嘉一把捞回来。
渔娘松了口气,贺文嘉得意地甩着丝帕给她看:“家去等我,一会儿我就回去。”
“知道了。”
目光一转看到王苍,渔娘笑着对王苍点点头,在心里道了声恭喜。
王苍对着对面楼上摇了摇手,渔娘看到对面楼上窗边坐着一位半掩面的年轻夫人。
进士夸官游街这可是三年一回的热闹,许多人也不怕拥挤,一路跟着进士们游街,不过半刻钟,楼下拥挤的人就都走了。
梅家的马车停在门外,渔娘扶着阿青的手上马车,坐下,马车旁边的帘子掀开,对面楼上下来的正是刚才那位夫人,两人目光相接,那夫人和气地对渔娘笑了笑。
目送梅家的马车离开,那夫人随後道:“咱们也回吧。”
“是。”
傍晚贺文嘉归家,身上还穿着上午游街那套衣裳,进门就问:“哎呀,可惜了,只中了榜眼,叫左士诚那厮压下去了。”
渔娘笑着道:“你说话客气些,你们是同年,以後还要在翰林院一块儿为官呢。”
贺文嘉边脱衣裳边笑:“虽比不过左士诚,我却压了王苍一头,他秀才丶举人比我好,我会试殿试比他好,算是打平了。”
渔娘摸到他的背有点潮:“出汗了?”
“可不是麽,接连几日大太阳,今天尤其热,上午进宫的时候我就热的受不了了,中午游街那会儿就更热了。本来游街完就该回来的,蒋雪村荷包里钱多得花不完,硬要拉着我们几个去吃宴席。”
“哪几个?”
“除了有事儿着急走的,大多都去了。”
浴房里擡了热水来,贺文嘉脱了衣裳去浴桶里泡着,舒坦地趴在桶边缘,渔娘拿了张帕子给他擦背。
“蒋雪村张扬得很,东山书院那帮人隐隐以他为首,王苍似乎也没有跟他争夺的意思。”
“王苍没必要跟他争。”
王苍已经是陈家的乘龙快婿,蒋雪村若是能出头,也能分散些外面那些人放在他身上的注意力。
“明日还有琼林宴,後日上表谢恩後还要去吏部一趟,估计三日後咱们能去祭祖。”
贺文嘉算了算,他们家在叙州府,朝廷应该能批三月假。
擦完了背,渔娘把帕子丢给他:“一会儿换身衣裳,你去给范先生请安,范先生若是留你用饭你就留下。”
“你不去?”
“我不去,我料到这几日就要家去,下午你一直没回来,我写信叫人送回家中,又带人出门采买了许多礼物,家去时带回去。”
贺文嘉随意擦了擦前身,从水里站起来,搂着渔娘猛亲一口:“辛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