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远无奈笑道:“你们婆媳俩说得热闹,都没人管管我?”
说话的工夫,贺文茂和孟氏夫妻俩进来,贺文茂笑道:“爹,您这麽大了还要人管?”
贺宁远瞪眼:“哼,你不在家读书,来这儿做什麽?”
“读书也需要休息。我过来是想问问爹娘,你们家来都不回去,擡脚就来梅家,若不是门房看见你们进後院禀报,我都不知道你们回来了。你们觉得这合适?”
贺宁远扭头假装没听到大儿子的埋怨,问他:“安安怎麽没来?”
“出门玩儿去了,那丫头在屋里怎麽可能待得住。”
父子俩玩笑几句坐下喝茶。
孟氏过去跟渔娘一块儿坐,婆媳三人许久未见,也说得热闹。
贺文嘉归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的说笑声。
四个多月没见渔娘了,信上说因怀孕在外奔波瘦了不少,他站在门口望向渔娘,回京的这些日子,好似养回来些了。
渔娘看他站在门口打量她,只觉好笑:“傻子,外头不热?”
贺文嘉迈脚进门,结果脚下一趔趄。
“哎,你小心。”
贺文茂离门口近,赶忙扶住他,笑道:“怎的,要当爹了,欢喜晕了?”
贺文嘉不好意思,他刚才一直想渔娘,还没想孩子的事。
“身子可舒坦?还吐不吐?外头有没有人气你?你别生气,孔克己不在京城,改天我有空闲了,我去山东曲阜孔家骂门去。”
贺文嘉走到渔娘跟前,一连问话,好几个问题渔娘都不知道该怎麽回他了。
阮氏见这傻儿子只觉得好笑,也不打扰他们夫妻了,起身拉着贺宁远走了。
贺文茂和孟氏也识趣,只说晚上一块儿用晚食。
这会儿午食都还没用,说晚食实在是太早了些。
贺文嘉笑道:“爹娘哥嫂都走了,我陪你用午食。”
渔娘这几日胃口不错,不过她吃得清淡,贺文嘉跟着她用饭,吃了几口觉得没味儿,叫厨房炒一盘酸辣口味的菜来。
一会儿菜来了,贺文嘉连吃了几口觉得满足了,又伺候渔娘用饭,屋里没留下人,这时候夫妻俩才好说话。
两人头一件说的就是朝臣弹劾她的事,贺文嘉道:“闹一闹也好,皇上说你是贤能之人,师父她们又替你说话,你以後的地位谁敢不承认?”
贺文嘉也知道这中间掺杂了许多其他算计,有些是他知道的,有些是他不知道的,不过他觉得这些都不要紧。
渔娘也如此认为。
“不说我了,说说你,怎麽好端端叫你去浙江了?”
“安徽之後,不就轮到浙江了麽。”
渔娘放下汤勺,擡头看他:“叫你去?”
“不一定,户部的账册还没料理好,我去不去说不准,不过田知府肯定要去。”
贺文嘉从皇上那儿听到了准话,等过今年秋收後,田知府就要回京,估计要挂职在都察院,然後南下浙江推行国策。
浙江官商勾结比别处严重,若不是田知府去,贺文嘉想不到别的人,有这个本事和背景,能把事情漂漂亮亮办下来。
田知府回京,薛广和王苍也快回京了吧。
田知府回京还要等到腊月去。薛广和王苍估计差不多也要到那时候。
十月中旬,梅家丶孙家人,进京赶考的温子乔丶黄有功丶朱润玉丶汪直等人,坐船到了京城的东城码头。
时隔二十多年再到京城,改朝换代,物是人非。梅长湖和孙浔都忍不住感慨,以为这辈子再不会来这个地方,没想到还有今天。
林氏和于氏下船,林氏道:“十月才过半,这就冷了。”
于氏接话道:“可不是,在南溪县住了这麽些年,都忘了京城的气候了。”
梅羡林和孙平都是头一回来京城,两人没那麽多感慨,只觉得热闹。
温子乔亲自抱着才半岁的女儿下船,妻子谢氏跟在一旁,笑道:“京城可真热闹啊。”
温子乔笑着点点头。
另外那边,黄有功丶朱润玉丶汪直三人来京只带了一个管事一个小厮,这会儿三人盯着下人搬行李,为了年後的会试,他们准备了许多行李。
黄有功笑道:“三年前咱们跟馀庆一块儿来京赶考,三年後再见,馀庆已经是户部郎中,翰林院侍讲,咱们还是个举人。朱兄,汪兄,一会儿见了馀庆,咱们可要叫他请咱们喝一顿好酒。”
朱润玉想到馀庆,也笑了笑:“为官三载,不知道馀庆是何等模样了。”
记忆中的馀庆,还是个生机勃发的少年模样,如今肯定是官威非凡吧。
黄有功他们都惦记贺文嘉,梅家孙家人心里第一惦记的是渔娘。
“梅管家,你亲自去盯着,赶紧把行李装车,送去兰草街。”
带来的行李太多了,梅长湖上马车前催促一声,梅家的管事忙过去盯着行李。
这些都是老爷夫人给他们家小姐带的好东西,出不得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