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渔娘的想法他就算没有全部知道,也知道大概吧。”
范江桥坐不住了,回贺家去问贺文嘉,贺文嘉道:“您别被渔娘吓住了,她只是说说而已,愤世嫉俗骂两句就算了。”
“你觉得她说得是对是错?”
“不算错,但在世情上也不算对。”
世道如此,他们只是小人物,又能如何?
“师父,我这般说可能是因为我家有倚仗,日子还过得去,不像普通庶民挣扎求生,刀子没有砍到我和我亲朋好友身上,所以才能这般不痛不痒。”
范江桥笑了,这小子,还挺有自知之明。
罢了,范江桥也不追问了。
“明日你和渔娘就要定亲,可准备好了?”
贺文嘉有些不好意思,害羞道:“我娘说也没什麽好准备的,我们家丶渔娘家,孙先生还有您一块儿坐下吃顿饭,就算把亲事定下了,等到明年秋後成亲才会大办。”
“等明年你成亲,我送你们夫妻一份厚礼。”
“那就先谢谢师父了。”
如贺文嘉所说,两家的定亲宴确实没什麽好折腾的,三家人并范江桥,一块儿在贺家吃了顿定亲宴,渔娘收到了未来婆婆送的一整套极品首饰做生日贺礼和定亲礼,就算把亲事定下了。
中午吃了定亲宴,下午贺文嘉就跟范江桥出发去府学,贺文嘉走的恋恋不舍,趁机偷偷牵了下渔娘手,怕被未来老丈人和小舅子瞧见,又赶紧松开。
渔娘低头笑,後又小声说:“你回去府学好好读书,等你过年回来,我送你一条我亲手缝的手帕。”
“咱们说定了,你可不能骗我。”求了好久渔娘一直推脱,渔娘这时主动提起,贺文嘉赶紧答应。
“不骗你。”
“那我走了,你在家等我。”
“嗯。”
贺文嘉依依不舍走了,等船离开南溪县後,贺文嘉心中生出一股劲儿来,明年他一定要中举,叫渔娘风风光光嫁给他。
定亲後,渔娘感觉自己的日子没多大变化,日常还是读书写字,几日写一篇策论交给先生批阅,再有空闲就考虑考虑下一本书想些什麽。
当然,这些都是她每日上午要做的事,下午她要麽陪娘看账本,去孙家跟师娘一块儿下棋学琴,或是去贺家跟阮婶婶说说话。
日子晃晃悠悠到腊月中旬,去江南采买板鸭的管事回来了,也带回来了江南的消息。
她的两册游记在江南卖得特别好,话本《青云志》也卖得好,但是跟游记全是赞美的好话比起来,《青云志》口碑两极分化比较严重。
渔娘也能理解,江南富裕,闺阁中识字的女子多,江南的读书人就更多了,女子不如男子出门方便,那些男子在茶楼酒肆高谈阔论批论《青云志》,叫没看过《青云志》的普通人听来,就觉得《青云志》不好,全是污蔑读书人。
管事笑道:“小姐的书卖得好,那些说书人也喜欢说小姐的书,《青云志》通过那些说书先生的口传出去,等时日久了,听过《青云志》的人越来越多,那些读书人掩不住,自然不敢再满口胡言了。”
渔娘不在乎什麽骂不骂的,只要她的书卖得好就行了。今年靠着《青云志》赚了不少钱呢。
梅长湖:“淮安那边如何了?”
“禀老爷,桃源那块地主□□边没伸手,家中还是照常做生意。三房家的两位小姐嫁出去了,听说在夫家都过得不错。还有长南和长北两位公子也已在淮安娶妻,今年跟着主支家的大爷做生意,听说做得不错。”
“苏家如何了?”
“主支跟苏家合夥做的布坊生意不错,我听主□□边的管事说,明年家里也要建一个布坊,跟苏家那边的关系估计会淡一些。”
梅长湖松了口气,还好堂哥是个心里有数的。
“大冬天地叫你跑一趟,路上辛苦了,家来就好好歇一歇。”
梅长湖叫管事退下,屋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梅长湖才道:“还好堂哥没有对桃源那块地伸手,要不我真怕到手了以後扔都扔不掉。”
秋天时,跟田知府来村里看矮稻的钦差大人带着两位小爷,他们提起桃源那块地时的语气叫梅长湖心惊,生怕主□□边舍不得沾上一点,连写两封信,陈清其中利害。
林氏:“好了,老爷这下也不用操心了,咱们准备好好过个年。”
梅长湖点点头,笑着问小儿子:“你先生可说了你们什麽时候休息?”
“我和孙平读到小年时休息,孙允和温子乔他们要读到腊月二十八。”
“读书辛苦啊!”梅长湖想到一件事,把管家叫进来。
“明年三月温公子要回保宁府考试,考完试就要跟谢家的小娘子成亲,事情繁多,乔老夫人年纪大了,处理起来只怕有些吃力。等到日子了,你派个管事并两个小厮跟温家母子一块儿去保宁府帮把手,等事情办完了再回来。”
渔娘:“给派一辆马车去,温子乔考试丶成亲那日都能用。”
“是。”
梅家人体贴,下午梅厚的媳妇儿就去东北角温家找乔老夫人说话,谈笑间把主子们的安排说出来,乔老夫人感激不尽。
“我们母子俩这几年吃主家的用主家的,主家还管我家子乔读书丶娶亲,这等厚恩我们家什麽时候才能回报一二哦。”
“乔老夫人客气了,您家公子有大气运,您家的好日子还在後头呢。”
乔老夫人笑着点点头:“主家福气深厚,咱们母子沾上一点半点的,定然也不差。”